江崇律将许氏几人送到门口,许止萦步伐流连,落在几个哥哥身后慢慢的陪在江崇律身边,目光仍是对他的担心难过,江崇律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偶尔安抚性的微微一笑看上去反而更显得落寞了。
几人身边突然嘈杂开来,惊退开的人群带着惊呼,江崇律却并未注意另一身侧的动静。没有人认得这个举着刀冲过来貌似疯狂的妇人,江崇律甚至从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而温廷海的妻子,这个失子的母亲,她一早便冷静的站在温家的人群中,又在某一刻释放了自己歇斯底里的仇恨和愤怒,推开了阻挡自己的无用老公和碍事的众人冲了过来。
那一刀是要冲着江崇律的心脏去的,许止萦站在一旁被吓得面孔苍白惊恐,却还是下意识的往前推了江崇律一把,她个子小巧,一把的力气能把江崇律推多远呢,于是她侧身挡了挡那把刀子。刀子偏了,那女人被许止霖一脚踹了老远,趴在地上痴笑,许止萦捂着左脸和脖子,瞬间半个身子都沾了红色,江崇律瞬间变了脸色。
“止萦?”停在他怀中的这只小蝴蝶眨了眨糊满血红色的眼睛,神色痛苦却还是在梭巡他身上的伤口,江崇律单膝撑在地上,伸手托住了她的身体似要查看,许止霖一把推开了他,妹妹脸上身上的伤口血流不止,在场每个人都让他愤怒至极“走开!!”
“哥…”
“萦萦,马上就不疼了,别怕”许止霖抱着妹妹声线颤抖,然而她的眼神却还是放在一直江崇律身上,伸出的手沾满红色似要抓住什么人“崇律…哥…你受伤没…”
许止霖狠狠的瞪着江崇律,他瞪的没有立场,又那么理直气壮。
江崇律接过那只手,握在掌心,他静静看着这个女孩子说“我没事,别怕”
别怕。
顾栩不合时宜的想,以前他也这么对自己说过。
救护车来的很快,带着许家的人呼啸而去。江崇律的衬衫上沾了血迹,顾栩帮他拿来新的衬衫,他坐在一侧,任由顾栩给他擦干净手换掉衣服再系好每颗纽扣,很快就恢复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但谁都知道,再也不可能回到原本的样子了。
江崇律看上去出奇的没有表现出愤怒,他背过身很平静的注视着楼下来来往往交头接耳的人群。
也许正因为他看上去掩饰的太好了,把那些需要独自忍受的无措和压力都融在了这片小小的空间里,只想在这一方求取缓冲的宁静的背影才显得他格外落寞。
他还这么年轻,骄傲卓绝的一个人,此刻孤单的背脊却寂寥的足够令人心疼,顾栩缓缓的走过去,从后伸手拥住了面前的人,他把脑袋搁在了江崇律的肩膀上,这重量让江崇律能找到现实里的存在感。顾栩陪他看窗外那些有关又无关的人群,温润的道“江崇律,别怕。”
江崇律稍有愣怔,紧接着全身的血液细胞渐渐回暖,久久僵硬的肩膀在一瞬间感觉到了肌肉的酸意,他略略弯起唇角,笑的有些乏力,回握腰间那双手再开口时嗓音已经发哑了。
“手怎么这么凉。”
顾栩笑笑说“担心你。”
江崇律深深吸了口气,有些怅然“是我的错,在温家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