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加烦躁。

李淑仪搬来了酒,还是白的,玻璃瓶在纸箱里哗啦响。

“二班在哪边?”他问。然而太吵了,她还在跟其他人打招呼,完全没听见。

他站了起来。坐在过道口的女生积极询问:“你要什么?现在不方便出去吧,我递给你。”

说了也递不了。他无可奈何坐下,按捺心思老实等菜上桌。

这餐厅空调功率不行,付罗迦热得直淌汗。

男生已经在起哄拼酒了。

有个平时挺低调的女生抢先站起,右手拿酒瓶左手端酒杯,绕着桌子挨个倒酒敬酒。轮到自己时他也不好拒绝,碰过杯后意思着抿了一小口。

她一口闷了,还朝他亮了杯底。

付罗迦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年了,今天我才有勇气对你说——”女生拿着杯子的那只手剧烈地晃着,抬眼与他对视,又低头看向地面。“我——”

“哦哦哦——”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起哄声中有道很疑惑也很冷静的声音:“他是同性恋啊,居然还有人不知道?”

声浪蔓延出去,最后整个大厅齐呼“在一起”,连服务员也驻足打听。而热闹的内围,也就是他面前的这一桌人,此时却异常安静。应该都是跟他一样,听清了那句话。

女生忽然把酒杯往桌上一杵:“是不是同性恋关你屁事?!他喜欢什么人跟我喜欢他有什么关系?我今天就是要说我喜欢他!怎么了,有意见?有意见也他妈给我闭嘴!付罗迦!”

他茫然应声:“嗯?”

“我喜欢你,你现在听到了?”

“嗯,谢谢你。”

她揉了揉眼,把头偏到另一边去。“我就知道你是这个反应。一点意思也没有。”

反正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该走了。天都暗了——他从打开一半的落地窗往外瞥一眼,然后一愣。

“……我有事先走了。”

“诶你——门又不远!”

……

许之枔之前提过高考结束后要庆祝,实际上考完那天晚上两个人都累得不行——许之枔格外强调自己“滴酒未沾”——回来后直接倒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第三天其实还有个口语考试,只不过很水,没人放在心上。倒是有人借此返校搞一些很具仪式性的活动,比如撕书。

杜燃跟他迎面碰上,朝他绽开一个和善的笑容,然后冲进他身后空无一人的年级办公室,指着女校长的办公桌破口大骂。

有点好笑也有点心酸。

高一高二还在上课。有人在教学楼前鬼叫,然后跟被从教室里闹出来的老师对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