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他看着天花板上极具设计感的顶灯,语调平淡。“反正也醒了,我去洗个澡。”
失眠了太久,他根本没想到昨晚会沾枕就睡着。那件被汗湿透了一次又一次的长袖衬衫还被穿着,有些难受。
许之枔倒是换了睡衣睡裤,似乎对此丝毫不介意,此时一只胳膊还搭在他腰上。“好啊。穿我的衣服可以吗?”
付罗迦无所谓。“长袖的都行。”
“几点了……哇,这一觉可以啊,下午了都。”许之枔拿过手机,掩着嘴打了个哈欠。“这个电话……有点眼熟啊,是你们叶老师的?”
付罗迦原本迟钝了的危机感瞬间苏醒。他就知道。那个梦是再清醒不过的对未来的洞见——
无所谓了。他随后又想。一夜安眠换来了一个清晰的决定:下一步就去火车站,无论如何都要走。
“还有短信。她让我看到了回电话。”许之枔看向他。“要我回吗?”
“你回吧。就说……”他垂下眼,“就说没看见过我。”
他进了卧室里的小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洗漱。淅淅沥沥的水声掺在许之枔的说话声里,偶尔让人听到“嗯”“好”“我知道了”这样的词句。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发呆。
黑眼圈浓重,面色难看。
抖什么抖,他想,有什么可怕的?马上就可以离开了。
去另一个地方。任何地方。只要不是这里。
如果他愿意,能一起的话——
“付罗迦。”
他关掉水龙头。“……嗯?怎么了?”
“你妈妈转院了。连夜去的省会,你外婆跟着。”
“……哦。”
“叶老师还说你外婆去过学校一次,她不知道你在哪儿,一直很担心。”
许之枔随后补充,“叶老师就跟她说你在我这儿。”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
“叶老师问我们现在是不是真的在一起。”
“……啊。”
“我说是的。”
厚厚的遮光窗帘被拉开,窗台上数不清的绿植郁郁成荫。
“然后她就把电话挂了。”许之枔坐到床边叹了口气,一块阳光正巧打在他光|裸的膝盖骨上。
付罗迦愣愣地看着他。“去省会了……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