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画舟堂散去,又和顾郁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呢。
简桥顿时有些难过,胸口沉闷,像是一头扎进了深海里。
顾郁为什么要看这些?他何必要看这些?他不是说过“听见太多的声音,就看不到想看的风景”吗?一想到那些只为博取噱头却不曾有过半点真情实感的文字,简桥心里就五味杂陈。
他放下手机,靠近了些,伸手搂住他,细细端详顾郁的眉眼。
他原先本没有这样憔悴疲累的,之前眼神向来清明澄澈,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笑起来像炎夏时节,一口冰镇的西瓜在嘴里化开,混杂着薄荷的香味,泛着水嫩嫩的甜。
可这段时间,他好像稳重许多。俊眼修眉,挺鼻薄唇,似乎都变得愈发静默。
简桥凑近,在昏沉的光线里与他相对,直到脸颊相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对面突然动了动,迷离地睁了些眼,打量着他近在眼前的脸庞,低声道:“怎么了?”
沉默片刻,简桥径直看着他的双眼,轻言细语地开了口,“没什么,突然想尝尝西瓜的味道。”
第二天简桥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抬起头,只见迎着窗外的晨光,顾郁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腰身端正,专注地看着书。明亮的光线划过脸颊的轮廓,朝阳清辉洒落在他肩头。
不知愣愣地看了多久,直到桌上的计时器响起,“叮”的一声,清亮活泼,打破沉寂。简桥回过神来,撑着床的手臂传来一阵酥麻。
只听顾郁懊恼地吸了口气,连忙将计时器关掉,慌张地回头看了一眼,登时和简桥四目相对。
“吵醒你了?”
“没,醒好久了,”简桥摇摇头,掀开被子起身走到他身边,手轻轻挽住他的脖颈,“在复习吗?”
顾郁点点头,“嗯,我决定好不考本校的研究生了。我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简桥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以后不要看别人怎样恶意诋毁你,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这件事远没有听上去那样简单。顾郁也很想向所有人辩解画舟堂的美好,不是消失在艺术和利益长流中的牺牲品。还很想说,有很多人还在支持着画舟堂,他就是其中最热切的那一个。
可他终究选择了沉默,交由外人指点、评判和化作谈资。
“简桥。”顾郁转身靠着椅背,轻唤了一声,朝他伸出手。简桥躬身靠近,顾郁将手搭在他肩上,认真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任何事情,”顾郁微微一笑,“我自有我的心境,我的前程,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