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迎着初春刺骨的晨风在民宿附近跑了几圈。以前的习惯是为了锻炼,现在是为了散一散自己过热的体温和信息素。
回来后,拿了民宿前台的旅游宣传册,一边吃早餐,一边在一堆资料里面翻了许久,又向民宿老板打听,终于锁定一处较为独特的取景点,打算提前去探探。
公交车颠颠簸簸,山路崎岖蜿蜒。
半小时后,到达半山腰。
深蓝色的公交站牌“烟竹祠下”,年深日久,铁锈斑驳。背后,几株枯槁的树木枝桠交错,环出一个空隙,空隙里是站牌,枝桠间是远处湛蓝的天。黎津叼了一支烟,像个虔诚的孩子,蹲下用手机调了数据,仰拍这一处景,把全部都收入其中。烟雾之中,远山带雾,朦胧极了。
黎津举目远眺,一直到烟燃尽,他双手插兜,抬步向祠堂。
往上是一千多阶的两米多宽的青苔石阶。四周种满翠竹,高高耸立,不输于任何乔木。其笼罩下的这条笔直的石板路,潮湿又幽静。
十几分钟的路程到了底。游客很少,黎津嗅了一路的竹香,顿觉神清气爽。
祠堂前,仰头看红墙绿瓦,厚实的木质正门修得大气恢弘,其上一牌匾,书“烟竹祠”。“烟竹风花终远去,往事随水了无痕。”倒符合这林中祠堂的旷达意境。
日头正斜照祠堂前,青石板上的小水洼波光粼粼,叶子漂浮其上,像一只只小船儿,随风轻轻摇曳。
黎津随手拍了几张,抬步往里。心跳莫名加速。
左右两边是旧式厢房,房门紧闭,大概不对外开放。前面的池子上架了几排石板,搭成简易的桥。再进去是正殿,供奉着先祖。
仿佛有种力量指引黎津,刚绕过正殿中央的陈列台,就在后门看见了一个背影,穿着薄款羽绒服。
“钟励昂。”
阳光有一半铺在门槛上,还有一半洒在他墨黑的发丝上,他闻声回头时,琥珀色的眼眸晶莹透亮。
钟励昂怔了一瞬,放下迈出的腿,“你怎么在?”
黎津心肝儿颤了颤,悄悄吸了一口气,“踩点取景。你说的有事儿,就是来这里吗?”他竟然没发现保镖。
“嗯。”钟励昂点点头,往后院看。
黎津站在他身后。庭院中是一棵参天的古木,叶子葱茏葳蕤,垂下无数气根。下面围了几张简陋的长椅,是用粗的树干从中截开制成的。“要去坐坐吗?”
钟励昂迈过门槛,黎津以为他答应了,赶紧跟上,没走几步,又被丁家旺拦住了。原来保镖一直站在后门外。
丁家旺很客气的挡住他的视线,“黎先生,二少有事要做。您请留步。”说完,护着钟励昂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