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生把酒端上来的时候,顾纳兰叼着烟向他借火,结果就看一人拍了拍侍应生的肩,亮出一支纯黑磨砂zippo,示意自己可以帮顾纳兰点火。
那人大大方方坐在顾纳兰对面,划亮了火机。
“顾先生,有段时间没来了。”那人嗓音醇厚,火光在他薄薄的金丝眼镜里跳跃。
“忙。”顾纳兰把烟凑过去一些,烟头一亮,被点燃。终于吸上了一口烟。烟气有点浊,配上冰酒倒是挺有风味。热气与冰凉的口感混杂,刺激他口腔中每一寸的粘膜。
那人轻轻笑了笑,也点上一支烟。
这人叫关乔,在one plus算是顾纳兰的熟人了,来的时候十有七八会碰上,把这酒吧当后花园似的。他鼻梁高的仿佛是欧美血统,但是眼眶却不如欧美人那么深邃,一副金丝眼镜后是一双桃花眼。打扮的像个精英,额前几缕碎发,让他显得有点慵懒。
第一次见他,顾纳兰没火,他没烟,两人凑一凑,倒成了烟友。关乔是非常吃得开的类型,待人有礼,好像什么事都知道一些,什么话都能聊上几句。问他日期,能把农历也告诉你,附加今天的宜和忌,星座幸运色等等,问他股市行情,也能分析的有条有理,顾纳兰是不太懂,听过也没记在心里。
这样的人,看起来风流,骨子里自傲,难懂。
好在大部分时候,关乔很安静。和顾纳兰两个人就对坐不讲话,也能坐上几个小时。偶尔目光交流,碰一碰杯子,再各想各的事情。
今天关乔还挺活跃,两杯酒下肚,隔一会就跟顾纳兰搭话,讲的内容倒是没什么营养。什么最近看的一部电影,剧情太过拖沓,主角毫无演技但是流量大,可惜了;什么x国研究出了新型生化武器,能在吸入瞬间让人口鼻流血,这是没有科学依据的以讹传讹;什么今天的幸运色是土黄色,其实这个颜色区分也是非常有讲究的...
顾纳兰正好来放松,倒也听个乐呵。
12点,夜场开始。one plus音乐换了一个风格,带上了鼓点,把整个平面都震颤起来。灯光再度变得昏暗,颜色也不停变换。酒吧里的人多了不少,聚集在舞台前,随着鼓点摇头晃脑。
“顾先生。”关乔凑近一点,音量正让顾纳兰听得清,“其实我有事找你帮忙。”
“哦?”顾纳兰挑眉,有点好奇。他们可没进行过什么深入的交流,互相交待的都未必是真名,更别说职业等其他信息了。
关乔朝后望了望,黑黢黢一片攒动的人群。“那什么,有人跟踪我。你能不能帮我...?”
顾纳兰有些哭笑不得,这不是应该找警察帮忙吗?在酒吧找一个半生不熟的人帮忙,怎么想都不太对吧?他半开玩笑道,“是吗,我的出场费可是很高的,你打算怎么还呢?”
关乔脸有点热。半晌,他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子靠顾纳兰的一端,头靠近顾纳兰,把眼镜摘下一半,搭在鼻尖,不再透过眼镜看他。气息甚至可以接触到顾纳兰,“以身相许?”他的桃花眼眨呀眨,深情款款看着顾纳兰。
顾纳兰勾着嘴角,不动声色往后仰,然后按着关乔的肩膀,让他坐回去。他力度十足,关乔抵抗了一会,便被按在了座位上。
在关乔身后,被他挡住的后门一开即合,一个人影闪了出去。
“呵。”关乔无奈地笑笑。然后摘下眼镜,拿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
顾纳兰转回看关乔的眼神,带了些不悦。这男人说有人跟踪是半真半假,想利用他倒是真的。顾纳兰本就不喜跟人走得太近,更别说莫名其妙被人当枪使。所有的关系在他这里必须清清楚楚。
“对不起,顾先生。是我冒犯了。”关乔把眼镜戴回去,又恢复了精英的样子。“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