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意抬眼看了下她,嘴角一勾,冷笑道:“抄?我当然要继续抄啊,不过,我要换一本书。”

芙蓉一脸懵。

“芙蓉,你去藏书殿帮我找一本书……”

等芙蓉离开,羌意抱拳靠在椅背上,心道:左右也已经得罪裴贺朝了,她为何要乖乖听话呢?

又想到十日后裴贺朝看到她所写的东西可能会露出的神情,羌意的嘴角便止不住地扬起。

其后的几日,羌意几乎都是在书案前度过,抄得累了便晃到延华宫慰劳一下羌以泽和原玉峥。

一日羌意照常带着芙蓉从颐安宫往延华宫走去,路过泰和殿后门时,恰巧撞见两个身穿绯袍朝服的男子在角落处私聊。

羌意耳尖,一下便听到“摄政王”三个字,她脚步一顿,抬手示意芙蓉放轻脚步,跟着她一道隐在一道宫墙之后。

“公主?”芙蓉用气腔低声询问。

羌意立刻轻嘘一声,指指外头的两个人,然后将耳朵贴近墙面。

仅与她们一墙之隔的那两个男子并没有任何发觉,谈话也在继续。

“刘兄,你这消息哪儿来的啊?”其中一个人的嗓音较细。

“我有个远房表兄便是梁州商会的,他们这商会的人对这次赈灾款的事再清楚不过了。”这是另一个人,声音较前头那个更粗些。

“之前的赈灾款难道真是摄……”

“嘘,这事啊八九不离十,不然他为何这么急地赶去梁州。”

“刘兄说得有理,早就听闻梁州那河堤判官背景不一般,看来还真是裴家的表亲。”

“不过就算这样又如何,如今朝中上下哪件事不是他们裴家经手的。”那个被叫作“刘兄”的人轻哼一声,“他现在赶去梁州,恐怕就是要把那些知道实情的人给……”

“啧啧啧……”

羌意靠在墙后,在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双眉已经狠狠皱起,心里甚至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气。

那头的话还在继续,话里话外皆透着看不惯裴贺朝的意味。

她终是忍不住,轻咳一声,然后在戛然而止的谈话间隙中绕过宫墙,走了出去。

外头那两人看到她时显然一怔,有些尴尬,却并没有任何畏惧的意思。也是,在这些人心里她羌意和裴家还是有所区别的,在他们看来,嘉安公主对裴贺朝也应该是充满怨恨的。

“下官叩见嘉安公主。”

那两人反应过来后,还是安安分分地行了礼。

可羌意却并没有立刻让他们起身,反而冷冷地垂眸看着二人道:“在人背后嚼舌根,这就是你们每月领着朝廷俸禄该做的事?”

“下官知错,请公主恕罪!”两个人回得很快,但听着并不走心。

“摄政王此去梁州乃是公事,你们身为朝中官员不为国为民建言献策也就罢了,还在这里随口攀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