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无从稽考,除了在季玄心上平添疤痕,再深究并无意义,何况季玄的父亲已到了这种年纪。

这是季玄对原生家庭与自己这份职业的最大恶意,深埋在心将近二十年,藏污纳垢似的,一朝终于倾吐而出,交付于荀或这小太阳一燃而尽。

杂沓的乌云往事都散作无觅处,一室窗明几净。

荀常再联络荀或是十月的事,孟朵和荀或的僵持却像是永无止境。

父亲前后挤着上下班的空隙,断断续续地和荀或深谈了很久,问他是否觉得悖逆天性是适当的,他说人活着最重要是不能把自己放进一个很别扭的处境。荀或反问为什么同性相爱就是悖逆天性?是谁设置的规则。

实则父亲其人并非食古不化,若这事发生在同事朋友身上,他会开明地予以理解并接受,但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便多少不一样。

他与荀或言语相向往来几个回合,自知一开始便理亏,最后的妥协倒也顺其自然,说到底,同性相爱并非十恶不赦。

既清楚劝服荀或回心转意的可能性等于零,后来他们谈话的内容就渐渐变成了如何让孟朵接受。

心里倒是都清楚,孟朵是不会一辈子不让荀或带着季玄回家的,荀或到底是她唯一的孩子,如何也得接受。这样看来,是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

季玄也和荀常通过电话,紧张地话都说不顺畅,结结巴巴从嘴里拼不出个完整。

荀或笑得好欢快,抢过手机按开免提,说爸你一把年纪了别整偶像剧,大家都是男人,不时兴说什么情啊爱啊,季玄对我的心可不是这些甜言蜜语,你叫他现在把遗产全都转到我名下他都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