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玄不无失落,却也暗自庆幸,因同床共枕必定带来难以遏制的、想要拥抱荀或的冲动。
他想起第一次抱住这小东西。
那是大三开学不久的事,十一点熄灯时荀或才发现钱包落在了教学楼,第二天考药理要学生证,他急得热锅蚂蚁团团转。季玄换上外套说他去找,俞斐也穿好鞋子说走吧:“我可真服了你,你怎么就没把自己弄丢呢?”
404打着手电集体出动,顺着荀或白日走过的路线展开地毯式搜索。褚臣俞斐各自负责前后楼梯,最困难的关卡解剖室当然要交给荀或,他自己闯的祸。
四楼尽头一个exit,绿色小人被定格在奔跑状态。医学楼只关门不关窗,因校风淳朴也因没什么值得偷。季玄率先翻进室内,隔着墙与荀或短暂分离。
荀或一个人站在空旷深幽的走廊里,素来跳脱的思维开始展现它的无穷想象力。他幻想着自己泥足深陷,踩着无底漩涡,或是有道黑影下一秒会自身后掠过,将他裹挟劫夺。
越怕越没力气,而且他不久前爬山摔了腿,撑着窗沿几次都跳不高,越没力气越怕。
“小鸡,”语带哭腔,“我、我爬不上来……”
窗下的墙说高不高说矮不矮,刚到荀或下巴,他仰头看里面的季玄,伸着双手近乎哀求:“你能不能拉我一把,或者抱我进去?”
季玄选择后者。
荀或趴着窗口,季玄则坐在窗上弯身,朝他腰间送了一把劲,让他借力把膝盖跪上来。成功以后荀或扭身揽住季玄的脖子,由他圈着腰把自己拔上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