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秋天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落叶纷飞的季节,有着虫死蝉嘶的悲寂,也有着天朗气清的豁达。
江离在这个秋天,终于发觉了它的美丽。
圣诞节那天,江离依旧去了诊室。五点半,薄聆来接他。这是惯例了,程野那套“患者必须由家属接回”的说辞一早就起了用处,每次都是薄聆来接。
他们的关系逐渐升温。远远达不到当初恋爱时的程度,但江离愿意坦白他的心动,已经让薄聆喜不自胜。
薄聆到地方时,咨询室里只有程野一个人,他问:“江离呢?”
“我让他出去透透气,顺便帮我买杯咖啡。”
薄聆蹙眉:“你给我打个电话让我买就行,干嘛让他去跑,路上那么多车子跑来跑去,他听到急刹车又会难受。”
程野笑笑:“应激障碍的消除当然是要他能够应激,躲着怎么会是治疗?再说了,半个弟媳,买杯咖啡怎么了?”
“你说了又不算。”薄聆微微扭头,暴露心底一丝委屈。
程野一听,坐直了突然说:“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我跟江离交流过这么多次,也有提及那个他暗恋的人。但是很奇怪,他只记得一些相处的片段,但已经无法清晰描述那个人。”
“你是说,他已经不喜欢他了,所以忘记了吗?”
“不,”程野微微眯起眼,“我觉得,这是他潜意识里虚构出来的人物。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不配爱人,会伤害爱他的人,所以演化出了一个一直拒绝他的人。”
“他觉得,不被爱反而是一件好事,拒绝他也是正确的做法。他宁愿承受被拒绝的痛苦,也不要因为爱人而伤害别人。”
薄聆的心揪起来,又问:“可是他不是记得细节吗?也是虚构的?”
“这只是我的猜测。”
“那你告诉我那些片段,我去找找那个人,看看是不是存在这么一个人。”薄聆立刻说。
程野摇摇头:“不必了,太耗费时间。其实这个不重要。等他好起来,症状解除,自然会明白自己的心意。即便是曾经暗恋过,他也该正视自己的感情,学会放弃。”
“好吧。”薄聆坐下去,手撑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离还没回来,程野这儿也没有别的病人,他突然起了好奇心,问薄聆:“你们俩当时怎么认识的?”
薄聆抬头,眨了下眼睛,一切好像都还发生在昨天。
他在大学时候争取到一个交换生名额,去爱尔兰念了两年书,直到大四才回学校,而他跟江离认识,是大三下学期的事。
有天,他莫名其妙收到一条好友申请,对方发来的申请消息很奇怪,是“同学??一↓。”
薄聆对着这条消息看了快一分钟才明白,是“同学,加一下”的意思,他暗自觉得有点好笑,但看了他的地址,是自己大学所在的地方,就顺手加了。
加上后,那个同学一直没讲话。一直到那天下午六点,薄聆发现自己朋友圈炸了,一排消息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