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手上的崆峒酒留给小厮,顺带给凤相留了一句话,“茶喝多了太清醒,世道如此,有时候还是醉过去好受些。”
谋者攻心。
便是这一招,我也是从凤相处学来的。
答复了西凉使臣,就开始准备这一行了。其实也不必我亲自收拾,特使访外,自有鸿胪寺把单子报过来,我只需要打点贴身东西即可。
于是我先问马凡,愿不愿意和我到西凉去。
马凡家里只剩了他一个人,自然是去哪都可以。赵汝踌躇半晌,方才低声问我,“孟老爷,属下虽跟您一路回了京师,但如今并不知道咱们到底要做什么事情。”
“丁大人与你怎么说的?”
我问。
“他说这天下有反贼……”赵汝疑惑道,“可反贼并不在京师里,老爷自回来,也只与朝上的几位大人、老爷有交道在,瞧着太平的很。”
“你看见的就是真的吗?”
我敲了敲赵汝的脑门。
“真正的大反贼,都藏在京师里。”
“那属下就不去西凉了吧。”赵汝捂住脑门,嘻嘻一笑,“属下得打理馆子,还得护着圣上。”
武将的脑子,总是有些直。
不过眼下这样理解是行得通的,我也不欲与他多说什么皇室里的派别分支,说的多了反而叫他束手束脚。
于是我道,“很是。”
四更时我们起身,先去涪陵寺接了云空师父的舍利子,我存了私念,又将那些嫡传弟子的骨灰带上,一起封在锦盒之中。
马凡跟我坐车,丁四平带着三十金甲卫,作为此行卫队。
在大夏境内,西凉的使团跟在我们车队之后,领头的人叫涅奢耆,是西凉国师。为显我大夏友邻邦交,鸿胪寺特地准备了许多茶叶与酒,一并带去西凉。
路线是我定的,出京师,经河洛,穿春斐,入丹州。
从丹州丰禾县过赤水河,进西凉地界。
到了河洛时,车队在路室歇下,我带着马凡与丁四平在街道上逛了逛。河洛离京师不远,风土人情与京师并无区别,在茶摊上喝了两碗茶,问了几个人,终于问到了郑家新开的豆腐坊。
说起这豆腐坊来,人人都笑,“郑家的沅哥儿别是当了几天官儿当傻了吧,要把豆腐坊开在地窖里也就算了,这么多熟门熟路的人他不要,偏偏找什么外地人,还把吃住一应都包下来,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其实一点也不可笑,换我是郑子沅,未必能做到比他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