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臣纷纷持笏出列,深深躬身,一副忠心为国、绝无二心的样子。
放眼望去,也就方学士、凤相与贺在望等寥寥几人还站在队列之中。
“安成。”
圣上开了口。
“你觉得呢?”
凤相持笏出列。
当年凤相亦如我此刻,圣上力排众议,将他放在了丞相这个位置上。
大夏开国日久,这是第一位丞相。
“臣以为……”
凤相站在我前方,我也看不见他此刻神情。
“赵参议所言,无非是两个问题:盐运司是否有人接任,以及孟非原的能力能否担得起兰台令一职。”
“年前圣上赐了明大人太阿剑监察丹州百官,并暂接盐运司一事。”凤相看向盐运司高大人,“此事是高大人入宫亲自与圣上、内阁和本相议定,所以赵参议完全不必担心。”
高大人点了点头。
他一直都站在角落里,并不想参与到今日赵世英带头挑起的风波之中。
“第二件,孟非原在丹州经见了什么,你们得知道了,才能去评判他能否担得起这一职。士别三日便当刮目相看,何况一别半年,今日之孟非原,又岂能是往日之孟非原呢?”
凤相笑意微微,回头去看赵世英,“赵参议日日读史,自然该明白这个道理。如今,却要叫一己之私念,而拘束了自己的眼界吗?”
“诸位老爷也是,先前难不成未曾见过游新、不曾与其共事吗?你们扪心自问,游新可确如你们口中所说,还是只因为他年纪小,而你们见不得从一品的老爷这样年轻?”
我站在凤相身后,恍惚觉得,我是真的看不透他。
他一心扶持我,却也打压着我。
原先我以为这打压只是为了将我收在他麾下,后来得知他归顺了尹川王,却也从不在我与尹川王之间斡旋,昨日烫伤膏一事,还隐隐有几分提点我的意思。
我总拿利益去分析他的所作所为,却总什么都分析不到。
仿佛他为人处事,并不看利益,处处随心。
可明诚之说他,分明不落一粒废子。
圣上点头,“安成总知道寡人心里在想什么。”
接着圣上猛地咳了几声,“好了,这件事不必再议,退朝吧。”
一锤定音。
我这个兰台令,无论在旁人心里眼里多么来的蹊跷怪异,但毕竟是圣上钦点。
送走了圣上,贺在望几步赶过来,“孟老爷,回兰台吗?”
我想起贺在望升迁的路程,其实与我是有些像的,他得了圣上亲眼,甚至都不必科举,便由一介白衣成了兰台御丞。说起来,在众臣心里,他比我更有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