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丞挣开衙役,冲着丁四平一笑, 接着看向我,“证据?孟大人,下官不仅仅有证据, 还有证人, 且这证人你还认得。”
他转向唐代儒,“唐老爷,叫他们上来吧。”
我一点也不喜欢现在这样的日子。
每时每刻, 浑身都绷的紧紧地,连头发丝儿都不敢放松。王县丞这句话又叫我打量起了身边的人,青衿贴身伺候,自然一直跟着我, 丁四平是监察史, 也甚少不与我招呼便单独行动,剩下的还有谁?且王县丞这一骂是把我和丁四平都骂在内的, 自然不可能是他。
难道……白鹭?
我脑子里忽地冒出了这个名字。
因顾忌着他因为白鹤一事受过伤,这段日子我便很少拘着他, 他也极少出现在我面前。他与白鹤都是从岳掌柜的乐来牙行买来的,在白鹤谋害薛芳一事上,白鹭表现出十分的忠耿,每每白鹤有什么异常,他都试图一分不落的告知于我,因而我还算信任他。
虽说信任,近身之事,我还是交给了青衿。
毕竟先前用顺了手,青衿又善揣摩心思,怎么说也还比白鹭多些默契。
唐代儒点头,“那是自然。”
王县丞冷哼一声,看着我谑道,“孟大人,待会儿可不要哭鼻子!”
如今堂下两拨人换了位置,虎十三与我们站在一处,王县丞则站在那些“金甲卫”前头。唐代儒发了话,我们便各自往后退,在中间让出来一片空地。下一刻,衙役们押进来两个人,冲着他们的膝窝一踢,随即又搬进来两箱东西。
那两个人垂首跪着,其中一人的身影眼熟些,我试探着叫了一声,“白鹭?”
他极快的抬头看了我一眼,小声道,“大人。”
“果然是你!”我如今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放在他们身后的是两箱盐,盐标上刻着“五仙县”三个字,若我猜的不错,这便是我们初至五仙县那夜,丁四平说那两个库使偷走的两箱盐。
原来这盐一直放在县衙里,就是为了给我下个套。
这个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的?从我出了京师?还是从我到了丹州?
这一路上,我一直都是个被动的那个角色,被动的接受着各路人马对我的安排。试探、联盟也好,污蔑、构陷也罢,从没有哪一件事是我发自内心,自愿去做的。
高士綦把高士雯的信通过宋岸转交给我,当着贾淳青的面,由不得我们不对立起来。可我也没得选择,便是我那次不给他打掩护,以贾淳青和纪信的性子,也绝对会掂量我是不是卧底。
宋岸呢?我一直以为他无心政途,却不想一出皮影几句话,便叫我起了怀疑凤相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