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困,”他打了个哈欠:“薯片吃完就去睡觉,今天不等你了啊。”
除开电视声,空气中仿佛多了点什么在两人的沉默中拉开。
十里恩不动声色地嚼薯片。沉默的时间够久,终于让他忍不住把余光再次朝那边瞟去。
邵琰嚯得站直身体,没答话,长腿一跨,两三步重回了书房。
书房里的那道光被“砰”的一声关进去。十里恩咀嚼的动作渐渐停下来,手伸在塑料袋里像是忘记怎么拿出去了,呆呆地对着书房门发了半晌愣,才起身一通收拾进房睡觉。
第二天一早醒来,身边已经没人。十里恩从被窝里起身,发懵的思绪从散乱到聚拢,始终没有丝毫邵琰上床下床的记忆,但旁边的确是有人睡过的痕迹。
他不再想了,清醒过后匆忙洗漱就出门去学校。
导师在他进学校的前五分钟发来消息,说毕设通过,可以开始准备答辩,于是他直接拐去导师工作室,讨论具体的答辩事宜。
邵琰昨晚熬夜把工作做完,一大清早就挨个召集负责最近几个案件的相关律师开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私人手机被他扔在办公室里,之后到中午十二点,除开中途去洗手间三次,再没有离开过会议室。
助理中间来换咖啡,本来听得认真的他突然捏捏眉心,作出一副疲倦的样子来,跟着抬手打断正滔滔不绝的人,底下立马闭口,安静片刻就见他朝助理偏了偏头,莫名其妙地嘱咐道:“我手机放在办公室,响了不用接不用管,也不用特地来告诉我。”
高宇是个机器人般的助理,执行力强,从不多言,听罢点头,答了声“是”。上司身体还朝这边侧着,他便依然立在那里,俯首听命。
底下三个律师三脸茫然,前面两厢互看半晌,高宇才恭敬问道:“您还有什么事?”
邵琰这才回身,摆手挥走了高助。
十里恩那边结束也已经中午,和导师出去吃过午饭,这些天的焦虑感才彻底放下。
毕设前后改了四次,给答辩留下的准备时间只有十天,幸好导师最近不忙,可以多帮他,不然毕业都要推后。
导师试图留下他继续读博,十里恩拒绝了。
他急切地想踏入真正的社会,去看一看邵琰所谓的成年人的社会――他无法界入的成年人的社会。
尤其是近半年,这个想法越发强烈。
邵琰和下属吃过午饭回办公室,已经午后。他边听秘书交代最近的行程,边动作有条理地开电脑,打开文件,喝一口咖啡,然后才状似不经意地去摸被闲置一上午的摆在角落的手机。
各大app的推送和垃圾信息占满屏幕,一条一条地删,秘书见邵律的脸一层一层地黑,交代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小了。
邵琰剑眉星目,本就不怒自威,此刻一副黑脸模样,更是震得人两股战战。他做律师这一行,也是老天赏饭吃。
对手先是被他帅得迷眼,后又被吓得晕眩。
等李秘确定对方已经不在听了,才停下来,叫了声:“邵律?”
邵琰回神,一把扔了手机,沉声道:“接着说。”
说扔是客气了,在李箐眼里,从不喜形于色的上司做出这个动作,几乎等同于含着满腔怒火地摔砸。
她赶紧交代完工作,浸着冷汗溜之大吉。
十里恩的朋友不多,他从七年前和邵琰搞到一起之后,满心满眼都是对方,加之大学毕业各奔东西,现在还要好的所剩无几,联系一通,今天都没时间,只好自己在外闲逛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