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拍得还算顺利,期间只停了一两次。中途休息的时候,林渊抱着小风扇和水正准备过去找周殊,就看见亓星濯穿着剧服,迈着两条大长腿朝自己走来。林渊抬手想和他打招呼,却见亓星濯脸色陡然大变,猛地拔腿冲来,随后他又听身后闷闷的砰一声——原本应该停止工作的摇臂不知为何又运作起来,直接打向林渊身后高高堆放起的大木箱。近乎和林渊等身高的大木箱瞬间失衡,摇晃着朝林渊倒下。
大木箱的阴影直接将林渊笼罩,眼前的一切仿佛慢放般呈现在他面前。他知道自己该跑,但是身体却像冻住般动弹不得。四周有人在尖叫,又有谁急切地呼喊他的名字,林渊眼看那箱子就要砸到自己身上,忽地,一道颀长身形闪到自己身前。
林渊瞬间睁大了眼看着亓星濯,满脸惊讶错愕。
沉重的木箱无情猛砸在亓星濯后背,他皱着俊美的五官,痛苦地低吟一声。木箱的重量直接压迫着两人齐齐摔向身后的河里。微凉的河水顿时把林渊包围,可他又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亓星濯抱住了他的腰,将他整个人都揽进怀里。
亓星濯说:“别怕,我在。”
林渊僵硬地伏在亓星濯身前,明晃晃的日光和苦涩的河水刺得他眼眶生疼,明明被河水浸泡的身躯吓得发冷,可是眼底却是那么的烫。林渊望向亓星濯的眼底,他觉得这人的眼睛是多么好看,他仿佛在一瞬间看见坚冰破裂、春溪潺潺,看见一汪碧绿深潭辉芒点点与四季更迭。
他从未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亓星濯的眼睛,那么深切的一双眼,竟莫名其妙地让他回忆起这十余年他所有难以启齿的眷恋与贪痴。林渊能感受到亓星濯有力结实的手臂揽在自己的腰上,他有些失神地抬手小心翼翼环上亓星濯的后背,在听到亓星濯一声闷哼后才猛然松手。
河畔上的人慌成一团,有救援的,有叫救护车的,乱七八糟嘈杂不堪。有人伸来棍子,亓星濯扶住林渊的腰送他去抓棍子,而后自己再去游上岸。几个场务和助理赶忙拿来毛毯和毛巾,虽说天气炎热,但是山湖水冷,要是感冒那可就麻烦了。
林渊任两个女场务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心急地看向亓星濯:“亓哥!你、你的后背……”
亓星濯勉强笑了笑,皱起的眉间没有松开过。他僵着身子不敢动,却还是安慰林渊:“没事,可能就是砸重了,养几天就好。”
旁边围观的人窸窸窣窣地说着不知道有没有动到骨头、会不会伤到器官,听得林渊手脚发凉、心急如焚。亓星濯却比现场任何一人都显得平静,他艰难地伸手握住林渊的几根手指:“还好你没事,吓死我了。”
林渊水润的眼睛一片通红,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稍后救护车赶来,高思行陪着亓星濯直接去了最近的医院检查。林渊坐在地上脑袋乱哄哄的,周殊心疼地把他扶到椅子上坐,问他要不要先回酒店换身衣服。林渊摇头沉默,周殊也拿他没有办法。
那边大胡子导演和道具组的人正在争执,叽叽喳喳吵个不停。道具组的人又气又委屈:“我休息前仔仔细细地检查过,机器明明就是关上了!我怎么知道突然就动了!”
“你放屁吧你!不是你忘了关,难不成还有人手贱去把它开起来吗!”
“那老子哪里知道!问鬼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