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一个人住,她过来很方便的。”
程姜眼眶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
以防万一,在沈霁青醒前程姜不打算给他转院。又因为淇水医院离家里有近四个小时的车程,一来二去的颇费时间,程姜怕沈霁青醒的时候孤零零地一个人,便打定主意这几天尽量不回家。他下定了决心,战战兢兢地给单位打电话请求延迟一个星期的上班时间,又去安排让莘西娅先在栾羽处住几天。
虽然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但也别无他法。
栾羽本人还没睡,表示这都没什么:白天的时候顺路送到幼儿园去,下班后再接回来就行了。
程姜记下了人情,给病房拉上了窗帘。
此时已经过了夜晚十一点,他却被无名的恐惧盖住了睡意,把椅子往病床处又挪了挪,漫无目的地干坐着。
他眼睛不敢放在床上,却仍然耐不住一搭一搭地往那人的脸上瞟,像是看惊悚电影的小孩子,既怕主角什么时候血肉横飞地断了气,又耐不住好奇心是不是撩两眼。
他想起沈霁青是下午送进来的,中午的时候仍然在山上,想必是一块面包凑活着吃的。程姜无事可做,一会儿怕他饿,一会儿怕他渴,到了夜里又怕他冷。他一整晚都被八爪鱼一般抓在他身上的错觉萦绕。甚至他半夜起身出门的时候,往卫生间只走了几步,脑海里就有一个声音在尖叫:
他醒了!
不可能这么凑巧。
他反驳,但强撑着走了两步,又只能缴械投降,跌跌撞撞地重新跑回去,尽可能轻手轻脚地拉开门一看,躺着的人仍然静得像死。
如此反复折腾了三四次,他才解决好生理问题,心安理得地回到那张令他坐得快感觉不到下肢的椅子上去。
程姜静坐了一夜才觉得心堪堪落了下来,但白日一到,需要他走开的事情就更多。他一到早上就得去联系护士准备给沈霁青的盐水和流食,又加上一系列其他琐碎的护理事项,好不容易得到一点喘息的时间,又发现电量已经降到百分之五十以下的手机锁屏上有一个来自栾羽的未接电话。
他正要拨过去,栾羽手打的信息先进来了。
LY:小姑娘早上哭过一场,已经好了。如无急事,勿回电话。
他呆呆看了看那条信息,怕待会莘西娅要同他视频,就出门要了把一次性刮胡刀,在公共卫生间把自己捯饬干净,再找护士要了张创可贴,准备等通完电话再贴在下巴刚刚手一抖划出来的小伤口上。
莘西娅接了电话,说话的时候声音里还带着一点没来得及散去的哭腔。
她踌躇了半天,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