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青转过身来,对他露出一个愉快的微笑。“你起来了?”
他整个人站在阳光下面,浑身镀了一层光辉。程姜有些微微晃神地看着他,忽然发现昨晚那种很安心的感觉又回来了。沈霁青笑起来像明亮的好天气,至少这一刻他是清醒的。至少这一刻莘西娅好端端地睡着。至少这一刻沈霁青在对他露出大笑。
至少这一刻。
*
沈自唯上午在国内的公司有点事务在身,而程月故同他一道,得晚上才抽出时间来和他们见面。沈自唯自己在城市里还有几处房产,不会在沈霁青家过夜,所以提前让助理定好了酒店,晚饭五个人在包间里吃。
至于程姜,他不知是因为全神贯注的紧张还是得益于前一晚良好的睡眠,除了午饭后恍惚了一小段时间外一直举止正常。
考虑到莘西娅这个年龄的小孩不适合吃酒店里的油腻的食物,程姜还给她做了一点肉末香菇蒸蛋,提前装在保温盒里。
好在沈霁青家里唯一一个保温盒看起来十分高档,放在大餐厅的饭桌上应该不会有多突兀。
程姜没去过酒店用餐,只能凭空想象那是一个金碧辉煌,跟天樱剧场一样华丽的地方,而剧场和酒店大不一样。他去剧场的目的是瞻仰令人敬畏的艺术,等观众席的灯一灭,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舞台;可是在酒店里,他要见程月故和她丈夫,这是绝对不能够含糊的事情。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不能含糊”,因为最坏的情况就是程月故得知他的精神出了问题。
可是他已经决定了把莘西娅送走,妈妈知不知道他的问题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他就是觉得不能让她知道。
临出门的时候,他的心脏终于不堪重负,开始疯了一样起跳。最后他不得不带着一只沈霁青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大号麦当劳食品袋上车,坐在车后座吹了半小时纸袋。这办法虽然看起来挺奇怪,但确实多少管一点用。
莘西娅只看见他吹纸袋,但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于是把纸袋要了过来,把自己的头伸进去。
大概是觉得这样挺新奇,她也没把纸袋从脑袋上拿下来,而是顶着袋子重新坐好了。
沈霁青正好停在一个红灯口,从反光镜里见状逗她:
“哇,这是谁呀?是纸袋小姐来我们这里做客了吗?”
莘西娅咯咯笑起来,纸袋哗啦哗啦响着。
“我在找程玥小朋友。你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吗?”
莘西娅把纸袋拽下来,左摇右晃地笑嘻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