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马!”她高兴地回答。
这时候沈霁青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小女孩在说什么。程姜有点难为情地转向他,有点磕磕绊绊地描述道:
“她想玩那个骑马的游戏,就是你让她坐在你腿上,模仿着马蹄的声音上下颠一会儿她就行了。”
沈霁青把孩子带回沙发处,按程姜说的让程玥坐在垫了一块垫子的大腿上,开始一边无师自通地模仿出滑稽的哒哒声音一边上下颠着腿。孩子咯咯笑着,但他却难免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情景。孩子太小,也许还没有关于妈妈的概念,但是程姜才二十一岁(真是令人惊奇),她总会再有一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妈妈的。
就像他自己一样。
沈霁青抬起头,忽然感到有冷汗从背后滑落下来。程姜已经洗完了碗,开始动作熟练地擦水池台。那台子自从沈自唯夫妇从这里彻底搬出去后就没人再用过了,客厅里沈自唯的钢琴也一样。但现在不一样:所有东西都开始被重新投入使用了,连院子里也被重新规整。
一切如同十多年前一样:一栋房子,三个人,一个奇怪的家庭。
他认为程姜和莘西娅属于他的家庭吗?
沈霁青想着,耳畔忽然响起一声又快又轻的声音。程姜在水池边直起身,解开围裙蓝色的搭扣,露出里面带着细小褶皱的乳黄色T恤衫。他似乎也听到了什么,茫然地回头,看向客厅的方向。
下一秒他们就谁也看不见谁了:停电了。
☆、chapter 20
“我保证我这回把电费交完了。”
沈霁青一边说,一边坐在客厅正中的行李箱上,把拉链仔细拉好。程姜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他。
“真的没什么。”程姜说,“没关系……”
“不不,是我的问题。”沈霁青坚持,“我不知道你们冷湾那边是什么样的,但其实电费亏欠后,相关部门会发短信提醒,半个月再欠费才给拉灯。我总是忘,然后还忽略那些提示短信,这是非常不好的。非常非常不好。”
“我那天没有吓到。”程姜坚持说,“我也不是怕黑。”
“你有幽闭恐惧症吗?不对,停电那天不是封闭环境,但我也只知道这个了。总不会是小丑恐惧症吧?”
“没有。”程姜犹豫一下,“是维生素瓶子掉到地上……”
“维生素?”
“我有点不喜欢敲击的声音。”程姜终于承认,“就“咚”的一声之类,也不是害怕,就是会生理性地心悸一下。我真的没有怕黑,就是看不见东西,不想再撞到什么了。”
他看着沈霁青琢磨一下,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他把行李箱拽起来,满意地拍打几下,继续对他絮絮叨叨。
“除了点,水和气的存量我也都查过了,绝对够你们用到我回来。”他事无巨细地罗列,“我去挪威的时候钥匙你可要拿好,要是找不着了你就只能爬窗户回家了。你会开车吗?不会?那我给你看一下坐公交车去商场的线路图。你要在我们小区对面坐12路,坐6站下车,回来的时候记着咱们这儿叫永乐街站就行。如果要去医院的话就坐535路到儿童医院站下车,你自己去医院的话就坐41路到庆和医院站……算了我还是给你都写下来吧,你到时候坐车坐到郊区去就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