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出来等车。沈霁青礼貌地往路边的位置错了错,方便一位孕妇有更多的空间。他不期待感谢,只是抬起头,远远地看到了另一边广场上干涸的喷泉。
12路公交车很快来了,他收敛思路,准备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耐心的阅读,鞠……
“真的有人在看吗?”作者一边狐疑地问,一边重新直起腰来。
☆、chapter 11
沈霁青走后,为了避免忘记还钱的事情,程姜把行李箱里的日历本拿了出来。
本子是剧场以前批量生产后发现印错而报废的一批,被程月故搬回来一大箱,都留在他们以前在剧场的宿舍里。依照程姜的日常习惯,几乎每个已经经过了的日期格子里都写上了一点笔记。
日历本不大,分到每一天的格子也只够写三两行的内容,但足以唤起程姜对于之前一年的碎片记忆,让他大概知道自己曾经过了一段怎样的生活。
从新墙里出来后,有关以前的那些记忆已经显得格外久远了。
原本应该最清晰的、进入新墙前的那一段内容已经悄然模糊,甚至以莘西娅的自杀为分界线,此前的内容因为年代太远而褪色,之后的则更像是泡了水的旧照片。除了零星的闪回,他的过去已经成为了一片陌生的荒原,以至于当翻看旧笔记的时候,他简直像是在看另一个人的生活。
去年这个时候,程姜逐字逐句地回想,他还在剧场工作。
收尾的作品是一场他不怎么记得住名字的荒谬家庭喜剧的演出。他往前翻了好几页才找到喜剧的名字:“在怡人的芳草地上”。
他突然又对这部戏有了点印象。这是一部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非常糟糕的戏,他竭尽全力也没能力挽狂澜。不过排练期间总是有人来看,他自己还记录了次数:二十一次。他在十月六日写道:
“我预感到问题百出的排练场显然比正式演出更能令人大笑。”
而尽管完全不记得演出时的情形,程姜觉得他笔记上的预感是正确的。戏在另外一条时间线上演完了,这回却到底没演成。剧场在他离开后彻底分崩离析,后来好像被改造成了中学校的体育馆。
程姜无事可做,便继续往前翻看。
从九月下旬开始就没有再出现过小钱德勒的名字,只有在七月初的格子被潦草的叉号填满。他盯着它们看了半晌,忽然彻底从头往后翻,去看最前面的几页。那里有被撕毁的痕迹,一连许多页直到小钱德勒的名字出现前都充满了潦草的划痕,连带着红黑的墨水痕。
滴过墨水的地方很脆,他只不过是动作幅度大了一点,那里便“兹啦”一声裂开了。
笔记本原本也只是薄薄的一张皮,里面胶已经松动,一动里面的纸页就散下来一大把。程姜手忙脚乱地把纸页捡回来,收好。
他不想看以前的内容了。
一年刚刚结束,日历本已经全记完了,应该换一个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