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崖敏感地察觉到对方的敌意,顿时浑身汗毛倒竖,不由握紧了拳头,色厉内荏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这对峙只短暂地维持了一秒,青年就收回了视线,指了下远方群山回道:“应该是那边中的一座,具体那一座我也不清楚。”
“这样。”谢霜雨松开张雪崖,摸了摸下颌,开玩笑似的说:“看来你爬山的技术很高。”
青年低低的笑声从口罩后传出:“为什么这样说?”
“实不相瞒,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你这样爬山大半夜,衣服还能这么干净整洁,连个草叶子都没有的人。”谢霜雨意有所指,“你怕不是会飞?”
张雪崖也反应过来,小狼崽似的哼声道:“骗人吧,衣服这么干净,怎么可能在山里走了半夜。”
青年先是冷冷睹了张雪崖一眼,旋即又磨了磨牙,心中郁结,霜雨怎么总是在这种小细节上这么机敏?这种机警的性子真是令他又爱又恨。
这样想着,青年脸不红心不跳,淡定说:“早起去镇上找了家干洗店,稍微清理了衣服。不然实在不能穿出来见人。”
谢霜雨回忆昨晚看到青年时的场景,当时光顾着试探交谈,对他衣服是否整洁倒没什么印象。
这时,张雪崖用胳膊撞了撞谢霜雨,“不是说带我去爬你家的山吗?别浪费时间,快走!”
青年:“爬山?昨天没能爬到山顶,可以——”
张雪崖炸毛:“不可以!”
青年没理他,看向谢霜雨:“可以和你一起爬吗?实不相瞒,我一个人担心迷路。”
张雪崖冷哼:“担心迷路就跟团啊!路痴一个人瞎转悠什么?”
青年手指捏着咯吱作响,不断在心里劝解自己:不要做可能改变因果线的事,况且现在的张雪崖禁不住他一拳打的。
他憋着气继续说:“昨晚借住一夜非常感谢,今天下山想请你吃顿饭——”
张雪崖:“不需要!这小村里能有什么好吃的?我看你就是想缠着我们不放吧!深蓝别理他,他想把你当免费导游呢!”
青年脾气本就不算好,忍无可忍,走近两步,伸手抓住张雪崖的外套衣襟,单手将他拎起,抵到树干上,语气森寒:“大人说话,小朋友别随便插嘴,知道吗?”
仿佛是幼狼遇到成年雄狮,张雪崖心脏猛跳,感到浓浓的压迫感,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说话别动手。”一只手突地从边上伸过来,青年侧过脸,只见谢霜雨面带冷笑,“我的学生不劳您教育,放手。”
谢霜雨微凉的手指就搭在他的手背上,他有片刻的失神,任由谢霜雨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张雪崖回过神,双眼通红地瞪着青年,双手握拳,浑身肌肉紧绷,只要谢霜雨给个讯号,他立马就能不要命地和对面的人打起来。
但青年并不在意他的眼神,只是摸了摸自己的手掌,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是我较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