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敞开,凝聚的鸭蛋青色令迟杄想起那件日本布衬衫。
套在迟楠身上,像一条芦苇荡里的月亮河。
迟楠的肚子会变大,渐渐穿不上从前的衣服。
他会变得迟钝,敏感,困倦,傻傻地同意拥抱入眠,张开嘴接吻,打开腿,最终打开心。
比起这些,孩子如何,究竟是谁的血脉,一点也不重要。
只要他待在三尺床榻,不到处乱跑,不见方肆懿那下九流。
打掉没什么,伤害身体也没办法,弟弟选的,左右得了吗。
柔弱需人照顾的迟楠无疑更袖珍,方便藏入掌心。
拖鞋声沓沓靠近,迟楠揉着眼睛。
“哥,你在客厅坐着干嘛。”
那种笨笨的力量开始作用了。
迟杄给他扣好睡衣前襟,关上了窗。
“下来抽支烟,怕烟味对孩子不好。”
提到孩子,迟楠又有些不自然。
“孩子”“真想打掉,我陪你。”
迟杄揽他肩膀,早晨露水重,怕他着凉。
“宝宝把精力分走一半,怎么全心全意照顾你。”
迟楠似懂非懂,点点头。
他一直怀疑二哥心中的真实想法,这一出,又摸不准意思了。
既然决定,穿戴整齐坐上车,开往德国医院。
刚驶出门口,外面停的汽车叭叭摁喇叭。
方肆懿走下车,眼圈乌青。
迟杄的脸登时垮了。
“方老板在我们家门口蹲人啊。”
方肆懿只看向迟楠一人。
“你要去哪儿?”迟楠对二人的交锋一无所知,以为方肆懿不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