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烟看着阔别已久的家,遗憾地说:“有好多东西都不见了。”
严斐即使对严军没什么好感,可是这个地方好歹也是他居住过十二年的。
人少了一个,事物也变了。
上到二楼,严斐回到自己以前住的房间,黏在墙上的海报已经跟着脱落的墙体掉在地上,有些被南方回南天潮湿的天气弄潮了,弯曲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严斐把它们一张张叠好放在一边。
环视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书桌,单调得不能再单调。
原本在窗边的空位放着一架古筝的,但是在林青烟和严斐离开的时候,也让人把它带走了。
随手擦了擦椅子上的灰尘,严斐就这么坐下了,一点也不顾及他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裤子。
回到这个“家”,要说没有感触,是假的。但如果是说有别的更深的感情,也没有。
毕竟在这里严斐最深刻的记忆,就是一个整天酗酒的父亲,和天天愁眉苦脸的母亲。
那时候的严斐其实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买古筝,自己上古筝花费的钱占了生活费的大半部分。严斐想停下古筝的课程,可是母亲却坚决反对。
那时候母亲是怎么说来着?严斐回忆。
林青烟抚摸着严斐的头,手上还有着劳累工作的茧,她用一贯温柔的声音说着:“严斐,你听着,既然学了,就给我认真的学好,我绝对不允许你半途而废。学费的问题不用担心,有妈妈在呢。”
严斐什么也没说,就这样扑进母亲的怀抱中放声大哭。
他喜欢古筝,可是他不想母亲那么累,他怨恨父亲,因为严军总是买很多很多酒,把生活费的另一半都花去了,林青烟想买件新衣服都不知道从哪里凑钱。
严斐想庆幸一下严军除了喝酒以外没有其他陋习,不会出去赌博欠下一身的债。他想扯开嘴角笑一下,可是失败了。
为什么他记得的都是这些不好的回忆……严斐目光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真的连一点美好的记忆都没有吗?
打开灯,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景象。房间的摆设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像是在他们离开之后,严军也随即离开那样。
林青烟走到化妆台前,怔怔地看着桌上的事物。她最喜欢的化妆品,满满地摆在台上,而且包装是非常干净的,就像是刚拆封那样。
桌角贴着一张纸条,写着“送你的,还有,对不起”。
林青烟拿起纸条,心中是百般滋味都尝了一遍。
她怨严军,同样也爱他。
如果不爱,她不会在严军落魄的时候嫁给他;如果不爱,她怎么可能为了他而出去打工。
可是如果真的爱他,林青烟怎么舍得离开。
那是在失望过后的死寂,在浓烈的爱都点不燃的怨恨。
她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都给了严军,而严军留给她的却是那五年的痛苦。
可是如果知道严军已经命不久矣,她怎么会离开。但是林青烟不得不离开,因为还有严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