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涧虽然想不明白,但他向来惯着何维,而且也觉得自己回家比较有意思,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便由着他所想,一起出校门、坐公交车、再走回大院。
从以前开始就是,何维年级低,放学早,林涧怕他让不长眼又毛毛躁躁的高年级生撞了或是挨欺负了,就不让他往高年级走,坚持要自己来接。
这一接,就接了整个青葱岁月。
如今在他看来,何维似乎格外喜欢他来接他。
他猜是因为他家里父母一个忙于工作,一个生活还需要保姆照顾,所以这小孩从来没体会过被家人接的感觉。
他想象着小孩一个人等在幼儿园门口,看着别的同学一个个被父母接走,有的抱在怀里,有的坐在父亲肩上,那些欢声笑语都无法触碰到他。
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放学、回家。
想到这些,林涧不由心里一酸,便打定主意,由他来接他回家。
明明是很早就做了决定,却在近些日子,因为他自己贪玩,生生把它忘了。
林涧背着书包走到何维班级门口,看见何维坐在自己座位上写作业,教室里还有几个学生在打扫卫生。
他没叫他,而是轻声走到他身边,食指微弯,敲了敲桌子。
“回家。”
正低着头认真写作业的何维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待看清了来人,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不出声啊。”何维抱怨。
“那我下回在门口叫你一声再过来。”林涧随便坐在何维边上的座位,催促道:“快点收拾,一会儿天太黑,回到家你妈该担心了。”
“还是别了,你随便弄出点声儿让我知道就行。”
何维怕他扯着嗓子叫二宝,齁傻的,太丢人。
转而便收拾起要带回家的东西。
两人一出了教学楼,一阵冷风就吹过来,带走了身上的大部分温暖。
像林涧这种自小不怕冷的人也禁不住一哆嗦,但他第一反应不是将衣服拉链拉上,而是伸手将何维的衣服领子往上提了提,摸了摸何维的耳朵,问:“耳朵冻不冻?”
“不冻。”何维说。
“你这外套怎么没帽子。”他嘟囔道。
他们俩在学校都穿校服,由于天冷,又都在外面套了个外套,多一层就能抵御点寒冷。
“没事儿,不冷。”何维偏开头,被林涧摸得不自在,迈开腿就要往前走。
“唉,等会儿,”林涧拉住他,一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咱俩换换,你穿我的,我衣服有帽子。”
何维一愣,干巴巴地问:“那你怎么办。”
林涧勾着唇一乐,“我什么时候怕过冷。”
从小他就在雪地里滚惯了,大冬天别的小孩都贴着暖气不动窝,他还能在外头堆雪人给屋里的何维看。小手冻得也要裂开,脸上都被风刮出了印,却还笑眯眯地冲他挥手。
每年冬天,他都一条裤子一个外套,在外人看来是得瑟,老了得得病,他却无所谓,对寒冷并不敏感,还照样在雪地里玩,也不见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