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劲踩着油门,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他焦急地看着前面的路,手心里都冒了汗,又抽空看着后视镜,后面的车步步紧逼,穷追不舍。他带着棒球帽,黑色外套,黑色口罩,反正对方是看不清他的头脸的,索性最后他把车先扔停车场,人跑掉再说。
王珩下午两点才到BJ市,他回家换了一套衣服,又出了门。在这样的日子里,他没有心情困在房间里,索性跑回了校园。
BJ市的冬天,没有H市那么寒冷,也没有积雪,有的只是灰扑扑的天空、雾霾的空气、如流水的车辆、繁华的CBD商业区和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然而校园里则是另外一番世界,有的只是古典岁月的痕迹,红柱青瓦,石桥垂柳。他祈求在校园里寻一刻心灵上的宁静。他沿着石头小径踽踽独行,静静地听,仿佛听见自己的心声,听见校园里树木的低语。这些低语,如懒散的微风,正吹在他的心头上,奏着潺潺湲湲的乐声,乐声里都是忧愁和思念。这乐声仿佛要把他淹没,更像是扼住他喉咙的琴弦,让他不得喘息。
他的情感犹如站立在陡峭的峭壁上,不能进,不能退,更不能动,进退维谷之间他已没有选择。
他默然地坐在长椅上,远望着湖对面的高塔,凝神注视着一动不动。时间长了,眼睛变得酸涩,长长的睫羽开始挂上雾气,片刻嘴角开始尝到了一丝微咸。他低下头垂了眼,闭上眼睛,丝毫没有感觉到四周不断吹来的飒飒冷风。冬季校园里,格外凄冷。他独自坐在湖边长椅上,更显得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当西边的云穿上褐色的战袍时,他已抬起了头,夕阳晚照,在他脸上敷了一层浅金色的微光。忧思慢慢在他的心里平静下去,正如黄昏即将消失在这静谧的校园里。
他的世界里,从来都是一无所有,只有影子和回忆。
翌日,他在病房查完房,便在办公室发起呆来。小张叫了他好几声,他都置若罔闻。最后小张拍了拍他的手臂,他才猛然抬头,瞪着迷茫的眼睛问道:“什么事?”
小张挠了挠自己的头,观察着王珩,“王哥,我叫你好几声了!没什么事!就是韩院长一会儿来检查。”
“哦!”
“你说韩院长来的是不是有点频繁啊?”
“是吗?我没注意!”
不久韩辰从楼上下来。
王珩几人带韩辰在楼层里查看一圈,最后便回到了办公室。韩辰暗中瞄了王珩几眼,最后什么也没说,坐着电梯走了。
他终于熬到了下班,神情木然地往外走,韩辰已经将车开出来,等在门口,见王珩出来,便按了下喇叭。
王珩走过去,面无表情,“什么事?”
“上车,你不要开车了,我送你回去。”
他想了想,自己的状态也确实不能开车,早晨来的时候差点撞上。于是,便开门上了车。
韩辰望着来人,“系上安全带,我先带你吃饭!吃什么?”
“什么都行!安静的地方就行。”
“怎么了?能和我说说吗?”
“他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