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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她的确记得很多。

她记得霍以骁的鞋子上沾了蔟桂花碎,挑盖头时,他就站在她身前,而她垂着眼,正好看到了他的鞋肩;

她记得饮交杯酒时,红烛烧了一小截,仰头时候,余光里看到,一滴蜡烛油滴落下来;

她记得霍以骁当时面无表情,漆黑的眸子深邃,看不到深处,也窥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

她明明记得那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可刚刚,霍以骁问她的那一点,她想不起来了。

那时候,她关注的是霍以骁,是这屋子里的点点滴滴,而不是她自己。

太紧张了,紧张到,与自己相关的,忽略了个干干净净。

这么想的,温宴也就这么说了。

霍以骁没有打断温宴的话,听她说桂花碎,说红烛。

随着讲述,温宴亦渐渐放松下来,先前的紧张、上一辈子的紧张,都散开了些。

“骁爷,”她支着腮帮子,看着霍以骁,问,“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紧张是一种很宽泛的情绪。

一般问起,多是紧张得脑袋空白、说不出话、手足无措。

可霍以骁的点指的很明确,他说肩膀紧绷。

仿若是,他见过,才这么描述。

霍以骁的眉头微微一蹙,又很快松开。

手指落在扶手上,却没有点动,他斟酌了一番用词,最终还是以最直白的方式开口。

“我做了一个梦,”霍以骁说完,见温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又道,“和你的梦,方式不太相同。你说你一梦十三年,我其实只是梦到了几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