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靳钊挂了电话,余坤殷勤地附和,“我也跟他说他那个手机不值钱,再买一个就是了,他犟得跟牛一样,非要回去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宝贝。”
靳钊指着余坤,“你就不该让他下车,你让他先回来,再跟着别的车一起过去都行!”
“他自己丢三落四的…怎么能怪我呢…”余坤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反正邵延辉是个闷葫芦,不会告状最好。
谁知道旁边的司机这么爱接话,“不是你用人家的电话,忘了还给人家嘛,我还想你怎么不陪着他一块儿回去找。”
“嘶!”余坤给司机使眼色已经来不及了。
靳钊气得手直抖,指关节狠狠敲在余坤的额头上,“你给我等着!我回来再收拾你!”
如果是别人的话,靳钊相信他们肯定打车回去,但是邵延辉很难说,别说他有没有钱,会不会打车,他连货场具体叫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怎么打车,所以他走路回去的可能性最大。
靳钊的车速很慢,沿途一直朝左侧的人行道打量,车子慢慢悠悠地开了十来分钟,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奔跑。
“小辉!”靳钊喊不答应邵延辉,脚下一踩油门,“邵延辉!”
冬季,凛冽的寒风吹在邵延辉脸上,他一跑起来风跟刀刮似的,在家里的时候,再长的山路他都走过,这点路程算不得什么。
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大货车碾压在马路上,车厢剧烈晃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身后的呼喊声模糊不清,朦胧的声音越是急切,邵延辉越是跟自己较劲,脚下走得更急。
“邵延辉!”熟悉的呼喊声像是划亮了天际。
“呼”地一声,旁边驶过去一辆大货车,邵延辉愣在原地,缓缓转过头,大货车走后留下的是漫天的灰尘,等到尘埃一粒粒落定,他才看到停在对面街的小车,是靳钊,是靳钊在喊他。
靳钊从车上下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扇了扇面前的灰尘,疾步朝邵延辉走来,“我怎么越喊你,你越跑啊?”
等到靳钊穿过马路,站到邵延辉跟前,邵延辉这才看清他焦急的神情。
“我…”邵延辉答不上来。
跑了这一会儿,邵延辉一张脸涨红,满头大汗,挺立的头发都成了一撮一撮的,汗水顺着两鬓往下巴滑落,呼吸急促,白气不停地从他口鼻里冒出来。
“你怎么瞎跑啊!”靳钊气急了,明知道不是邵延辉的错,还是没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一个破电话不拿又不会死人,人走丢了我上哪去找你!”
迎面吹来一阵风,邵延辉鼻子酸了,他紧咬着牙关,嗓子里在咕噜咕噜地冒酸水,憋气憋得两腮鼓起,脖子都粗了,眼眶也在不知不觉红了。
把一个站起来比自己还高的大男孩被骂得眼睛红了,靳钊气消了一半,张了张把剩下了话又咽了回去,深呼吸了几口,才放平了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