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冠杰气不打一处来,他自己也知道这事属于不可抗力,在航空公司都有免责条款,但是,江巡免不了,谁叫他拿了罗家的钱呢,挨骂也得受着。
“小罗总,您消消气,我真没这么大本事操控航线,这真的是航线调整,您看要不换个出行方式?”
“换你妈,没飞机,没高铁,难不成你让老子坐绿皮去么?”
罗冠杰在电话里叫嚣的声音太大,以至于刚过来的罗冠旭都听见江巡的委屈,顺手接过电话:
“小杰,这事不要埋怨江巡,他又操控不了航司,车我已经提回来了。”
罗冠旭不轻不重的点着罗冠杰,他知道,此刻在他心里车子,面子,远比一张机票重要。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就是逼我走,是么?”
“不是,我已经履行我的承诺,车买回来了,而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现在航线调整没有航班,你今日不走可以,但是明天,后天一样都没有飞机,难不成你以为这样就能赖掉你我的约定?好歹是罗家的男人,怎么能言而无信?”
罗冠旭太了解这个弟弟的弱点,爱面子,还激不得,他恰到好处的刺激着罗冠杰脆弱的自尊心,想尽快把这个烦人的弟弟甩的越远越好。
“好,好,他妈的,谁说不走了,叫江巡接电话,现在!马上!给我定去养猪场的火车票,我就是站一宿也站去。”
江巡一边感激的看向罗冠旭,这边早就查好今天去东山县的车票,江巡心领神会直接把电脑屏幕横了过来,罗冠旭扫了一眼:
“小杰,也不用挑了 ,就剩一趟火车,你现在调头去北京站,五点半的的车次,现在去来得及。”
罗冠杰被架在上面根本没有退路,稀里糊涂的挂了电话,司机也听得云里雾里,看着罗冠杰脸色不善,小心翼翼的问道:
“先生?我们现在去?”
“前面调头,北京站。”罗冠杰没好气的说道。
罗冠杰上次来北京站还是送人路过这地方,他也不明白北京这样高大上的国际都市,为什么还有设施如此复古的车站,多少人来到北京第一件事,就是在广场上用“北京站”当作背景,拍了第一张旅游照,他觉得这种行为土到令人发指,换作平时,他路过这里都得加速踩油门,此时已是彼一时,现如今他不仅要踏上这片广场,甚至还要走进去。
当他这双限定款休闲鞋踩在北京站广场那一刻,他知道他要告别的不仅仅是北京,还有他二十多年来骄奢淫逸的生活。他突然有点理解诗人被贬之后为什么总是写诗,这种背井离乡的苦涩,也只有自己明白。
罗冠杰垂头丧气的推着lv大号旅行箱,刚一迈步,他意识到这片土地对他的爱是相互的,毕竟他一抬脚竟然没抬起来,稍微一使劲儿,才发现,鞋底沾到了口香糖,罗冠杰只觉得身心俱疲。他深吸一口北京醇厚的雾霾,极力控制几近暴走的情绪,虽然呛得的他想要咳嗽,但是这样的纯度,估计只能在梦里回味了。
与其说是留恋,更不如说是自己对生活的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