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没有风路过此地,郑青云置身花海中,阳光在他的袖口镀了一圈暖黄,他像一朵迎着太阳盛放的向日葵。
郑青云默默等待我的回答,我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我在思索最合适的表述。
我的心被突如其来的欣喜填满,我的抵抗宛如以卵击石,我的犹豫因方才如火光迸溅的浪漫丢盔弃甲。
这很不切实际,但往后的许多日子里,我无数次感谢这天冲动的自己。
“郑青云。”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就像给自己血液里注射了一管镇定剂。
“嗯?”郑青云快速地眨了眨眼,尾音上扬。
“郑青云,或许……你喜欢拍照吗?”我凝视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介意和一个认识不久的人同行,我想,我可以做那个帮你拍照的人。”
第5章
“那段时光似乎前所未有,又似乎一向如此:我们去那里,一无所求,却发现所有东西都在那儿等候。”
——巴勃罗•聂鲁达
晚上,我退掉了所有订好的车票和酒店。
“其实没必要,”郑青云搬了张凳子坐在我身边,翘着腿说,“也许有的地方我们会去,订好了还能方便一些。”
我摇摇头,依旧点了退订的按钮,说:“管他方便不方便,车到山前必有路,不退的话,总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好像一定要去那个地方,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郑青云趴在桌上,侧过头看我,一双眼乌黑发亮,手指关节叮叮咚咚叩响木桌:“卓先生,我一开始真没看出你是这种人。”
我挑了挑眉,关上手机放在桌上:“哪种人?”
他半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抿着唇不说话,我好奇的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他只垂着眼,不一会儿笑了起来。
“老实说,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我本不该对你有刻板印象,”郑青云直起身说,“但第一眼看见你时,你穿得很正式体面,虽然衣服被雨淋湿了,但依旧风度翩翩。”
我闻言一乐,忍不住步步紧逼:“所以现在不风度翩翩了?”
郑青云一愣,没想到我会这样说,赶忙摆摆手:“没这意思,就是昨天觉得你很矜持,今天说了许多话,更幽默,更有人情味了。”
水烧好了,我给自己和郑青云各倒了一杯,盯着袅袅升起的白烟,说:“有个问题,我还是挺想问的。”
郑青云挑了挑眉,微微歪着头,放缓了眨眼的速度,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你……为什么会答应和我一起?”我吸了口气,语气有些迟疑地问。
郑青云笑了:“因为我觉得,虽然我们现在彼此了解不多,但我们应该会相处得很愉快。”
他啜了一口水,嘴唇被热水润得殷红,眼睫盖住瞳孔,声音如淙淙溪水淌我心上:“人与人都是从认识到了解,如果我们不适合一起旅行,那以后再分开就好,但如果我们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