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旦说过郁子升初中的时候很受男生追捧女生欢迎,但好像从来没提过,他有没有什么好朋友。
但小学应该还是有的吧,听说郁子升转学以后,以前的同学还把他曾经的同学录寄到了他们学校呢。
“有一个吧,”郁子升说,“后来得脑癌,不在了。”
“……”于点眨眨眼,转头看向他:“对不起,我不是……”
郁子升勾起唇角,又捏了下他的脸蛋:“天天说对不起,这么有礼貌。”
于点手足无措地摇了摇头,郁子升没再继续逗他,松开手,语气很平和,仿佛已经释然很久。
“本来只是看不清东西。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说,等到期中考试完就去配一副新眼镜。后来,他在考场上晕倒了。”
住院就诊断出脑癌晚期,肿瘤压迫视神经,恶化的速度连飞机都追不上。
男生被连夜送到首都医院,都没撑到专家会诊,人就没了。
没成年的小孩子入不了墓地,他被一把火烧了之后,被家长哭着洒到了和燕城汶江很像又不一样的那条江里。
挺不环保的,但在那人自己写的同学录里,“希望离世的方式”就是随风而逝。
后来,男生曾经收到过的同学录被父母按照遗愿,原样送回给了他的同学们。
郁子升收到的那张被自己写满“鞋”的同学录的背面,除了自己狗爬一样的“万事如意”寄语,还有好友用繁体字写的一句“心想事成”。
“他和何旦长得有点像。”郁子升说。
身量清瘦,皮肤白,爱笑,娃娃脸,戴一副眼镜。
因为这个,郁子升从在中考考场上第一眼正式见到何旦的时候开始,对他就一直有一种莫名的包容。
于点意外地眨了眨眼,想起之前郁子升看向何旦的诸般眼神,忽然觉得……
“瞎想什么呢,”郁子升打断他的思路,“就最开始觉得像,军训还没结束就没感觉了。”
那个最后一通电话还笑着和他说放假会来燕城玩的人,讲起话来是南方口音,没有何旦嘴那么欠。
于点唏嘘地点了点头,看着漫天晚霞,晃了晃伸出去的两条小细腿,语调飘忽。
“我初中的时候也交了个好朋友。”他说。
“明礼的学生们都喜欢用英文名互称,大家叫他Adrian,但他告诉我,他其实非常讨厌被这么称呼。”
当只有他和于点两个人的时候,男生会让小朋友叫他的中文名,洛伦佐。
于点:?
你这个名字好像更不对劲。
漂亮的男生勾起唇角,弹他的额头:骗你的。我是陆间,山间的间。
姜翟转学以后,那是于点除了莫妮卡以外,交到的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