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住他小巧的鼻尖,郁柬在上边落了个轻吻。
“你大一的五月份。”
“那你岂不是还暗恋过我?”
喻程遴笑眯眯地亲亲他,说要听,郁柬就讲给他听。
当时网球社有个男的追他,缠得很紧,多次拒绝未果,郁柬有些烦,如果不是为这种事儿仗势欺人太丢份,也许很难善了。
这样一坨东西粘着,活动郁柬懒得参加,直接退了。走的时候,那人还想跟着搭话,郁柬腻得很,没走平常最近的那条道,稍微绕了绕,甩开了他。
走到很少去的人工湖边,正巧碰上女老师领着一群中学生模样的小孩在参观。他连看都没看,径自路过。又走一小段,有人牵着个小孩,点着他头上戴着的黄帽子问正在玩手机的路人:“请问您有没有看见带着一群学生做讲解的老师?和他戴着同款的帽子。”
那人不知是搞错了,还是故意使坏,抬手点了对向。郁柬没那么好心去提醒,擦肩时无意瞧了眼,脚步微顿。
十分漂亮的一张脸。
也仅此几秒而已。
那次之后,突然间,这个人在视线里出现的频率就越来越高——也许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幸存者偏差,频率根本没有变化,不过是注意到了而已。
六月中,学校有个持续三天的游园会,夜里广场亮得辉煌,郁柬向来对这类活动无感,赶着上课只能从各类小摊中穿行。换别的他根本犯不着急,这门课的老头公布成绩时,平时和考试是分列的,且他的眼睛犀利,迟到就扣平时分。成绩没什么可追求,但郁柬对自己要求高,有一点偏向完美主义的症状,这种扣分忍不了。
旁边有一个收二手小玩意儿捐赠的摊,清楚标明了受赠物品消毒之后会送到某某地区哪些学校。并不是苛责,但一般情况下,这类桌子前即便不是门可罗雀,也不会有太多人,这儿却居然在排队。
拿笔俯首不知做着什么的人抬起头来,郁柬才发现他就是那天牵小孩的;他对着捐赠人抱着的红衣服毛线兔看了会儿,又低头动笔。凑近了看,几分钟黑水笔刷刷画完一只简笔小兔历险记,用红水笔排线粗粗上色,怪可爱的。下一个是看着相当厚重的一个火箭模型,他还挺贴心,给大人领着来送这玩具的小朋友画了个火箭版巴斯光年。
小棚子撑杆上绕着星星串儿灯,光映得他容颜如玉,加上笑容,简直像蛊惑。郁柬的呼吸一窒,回过神,假都请完了。
他起先放不下脸面,一大男人排进差不多都是女生和小孩的队伍里算什么事儿?等好不容易战胜这种刻板印象羞耻心,站在边上翻遍全身,教材、pad、电容笔和手表,连实体笔都没带,实在没有东西可以赠。
喜欢就像千万年前灭绝了恐龙的小行星,降临之前不会预先通知你做准备,就算准备也无处可逃——何况郁柬原来也觉得,要他突然喜欢上谁,估计几率堪比陨石撞地球;这会儿报应到来,他只能在陌生的心悸里愣立良久。
就算家里,郁柬本人也没有多余的杂货物品。第二天他带着的,是一整箱连夜找人买来、不会过于出格的文具。可来到摊位前,昨晚的人并不在,找守摊的女生问,才说了“昨天”两个字,她就咯咯笑道:“你也问程遴是不是?他只是临时帮忙的,就昨晚,今天可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