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的不是他自己的衣服,偏大,不太合身。
身边没有人,手机也不在床头柜,忍着浑身的酸疼挣扎着坐起来,掀开窗帘一角,外边还是黑天。
他们以前的卧室没有钟,郁柬讨厌在床上时可能会瞥到时间,他觉得这会让人走神;既然是还原的,这房间自然也没有。
确实也没有。
这边的摆设和电路开关与以前完全相同,所以他也没什么不便,摸回了客厅。
感应到人,通道里小小的暖黄壁灯随着脚步盏盏亮起又渐熄。
刚谈恋爱时喻程遴也不过十八九,夜里容易饿,有时醒了悄悄去厨房觅食,又怕灯打太亮了闹醒郁柬,又嫌拖鞋太吵,总赤脚摸黑走,偏偏他夜视能力还不太好,老磕磕绊绊,终于有一回小脚趾和高脚凳硬碰硬,自然是他疼得翻车。第二天,郁柬找人在所有过道装了这些灯。
其实过了那段长个子的时期,喻程遴就不吃了,现在更少食夜宵,吃点东西来来回回刷牙,烦。
只是没想到郁柬连这都搬过来。
整个房子里似乎都没人,他瞥了一眼玄关处的挂钟,七点。
脑子不清楚,想了会儿才想到是晚上七点。
也就是说睡了差不多一天。猪都没那么能。
打开灯,喻程遴才发现身上只穿了件长衬衫,下半身什么都没。知道这里没有别人,可他的脸还是白了。
保守自己的秘密,永远都把自己捂得严密,在哪里都要衣着整齐。
换上带的衣服,喻程遴四处找了找。他的手机就落在沙发边,地毯换了新,微信里很多未读消息,还有三个来自舅舅的未接电话。
喻程遴想了想,还是拨回去。
舅舅给他解释,说政策都是按户口人头分住房面积,喻程遴家只他一个人,所以只分到一个四十多平的,那片环境又不好,他就做主租出去了,租金都存着,又说老房本身也是按实际住宅面积算补偿款,他家的钱和租金放一块儿,让喻程遴什么时候过去吃饭,全交给他。
喻程遴想说不用,才七岁的小妹妹在那边喊他:“表哥表哥,橙橙会煎鸡蛋了,给表哥吃!”
小妹妹叫程橙,是舅舅家的二胎,因为舅妈怀她的时候年纪有些大了,出生左腿有点先天不足。两年前,舅舅带她上B市医院看病,顺道去看过喻程遴。虽然此前只见过几回,但也许是有点同病相怜,喻程遴待她挺好,加上他本身性格温和,对小孩很耐心,所以程橙也乐意亲近他,到最后舅舅要带她回酒店,她赖在喻程遴家不肯走。喻程遴就带了她两天。
舅妈长久不跟他联系的,舅舅偶尔联系,多也是因为程橙想给喻程遴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