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霁雨感觉眼前有一个黑色的人影闪过,条件反射般地跟了上去,匆忙地将小册子塞进了书包的小口袋里,他走路时很轻快,兔子一样地蹦跶着,陈泊锦面无表情地往后瞥了一眼,徐霁雨立马蔫了下来,步伐也跟着沉稳了许多。
“今天我背了好多乐理知识,看得我头很晕,还是弹琴有意思。”
徐霁雨脚步缓下来,一张嘴却停不下来似地碎碎念,陈泊锦像是已经习惯了他单方面的输出,既不回应,也不制止,徐霁雨描绘事情时异常生动,一双圆眼睛亮闪闪的,露出几分孩童似的天真模样。
“你想听我弹琴吗?”
徐霁雨这次问的很小声,期期艾艾的眼神盯着陈泊锦的后脑勺,他知道陈泊锦听见了,因为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僵硬,而后又慢慢恢复常态。徐霁雨在心里暗叫不好,陈泊锦怎么会想听,他讨厌自己还来不及,这么多天忍耐自己在放学路上碍眼估计已经够烦的了,真是蠢到家了。
徐霁雨的表情垮了下来,懊悔怎么遮也遮不住,大概是私心作祟,他最近沉迷于练习肖邦的第二乐章,那是肖邦写给初恋的曲子,他每次弹奏,都感觉雀跃又胆怯,要是陈泊锦听到自己为他弹奏的曲子,会不会给自己一个赞许的眼神?
果然人不能想得太多,徐霁雨恨不能有后悔药,把刚刚脑子一热说出来的话统统收回,他有点焦急,生怕陈泊锦更烦自己,于是急忙磕磕巴巴地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快艺考了,我......”
“嗯。”
简单的一个嗯字,徐霁雨却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赏赐,惊喜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他不敢表现得太得意,可眼睛的星星早就出卖了他,陈泊锦偏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身后那条小尾巴就快要露出来摇摇晃晃。
教学楼外真的很冷,徐霁雨使劲缩着脖子,脚步却难掩兴奋地跟着陈泊锦,生怕被落下似的。这些天他以陈泊锦初来乍到对学校不熟悉为理由,卯足劲儿自告奋勇地要送他回家,陈泊锦没点头也没拒绝,徐霁雨就只当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往返于陈家和徐家,很是满足。
呼呼的冷风一下子灌进衣领里,徐霁雨还穿着单薄的卫衣,感觉身体一下子就被打透了。可是陈泊锦刚刚的态度让他心底暗暗生出一股喜悦,他回想着刚才陈泊锦冷冷淡淡的“嗯”字,一时间出了神,等鼻尖撞上陈泊锦的脊背,才小声痛呼一声,捂住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