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喳喳的小孩被接走了,徐霁雨的公寓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他和陈泊锦大眼瞪小眼,两个人竟莫名地生出几分尴尬,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刚才小孩的妈妈似乎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隐晦地朝徐霁雨笑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竟一下子像被戳中心事一般,脖子都红透了。
“刚才你都没吃什么东西......”徐霁雨的手心紧扣着裤子的布料,试探着开口,“我去给你煮碗面?”
陈泊锦能留下来是他意料之外的美事,即便有时委屈上了头,也会说些口不对心的话,可他巴不得陈泊锦天天和自己黏糊在一起,他才不会嫌烦呢。徐霁雨对受过的委屈忘性很大,可对钟意的人却始终心心念念,他看着斜倚在沙发上的陈泊锦,又忍不住悄悄在心里对他的喜欢多加了几分。
没得到应答,陈泊锦却慢慢从沙发的那头凑过来,一点一点地靠近徐霁雨,徐霁雨有点紧张,一双手更不知道放到哪儿,尴尬地僵在半空,陈泊锦没看见他的无所适从,只是侧躺下来,将头歪倒在徐霁雨的大腿间,这一次,不只是双手,徐霁雨的全身都麻酥酥地僵直着,像过了电一样不敢动弹,他们有过很多亲密的瞬间,但全部发生在床笫之间,此时此刻发生的动作,让他不知所措,他觉得自己的心一直都像是干瘪的橘子皮,病怏怏的,皱巴巴的,可陈泊锦只是一个动作,就让他的心似乎又满溢了温度,快要重新野蛮生长起来。
“我可以去老宅。”
徐霁雨还沉浸在难以名状的悸动中,冷不丁听见陈泊锦低低地对自己说了这样一句,于是呆呆地低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和他一样的悸动,而是像正午的湖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说什么?”
“不是祝寿吗?我可以去。”
下周就是陈泊锦父亲的生日,徐霁雨差点忘了这件重要的事,陈泊锦同父异母的哥哥陈岸嘱咐了徐霁雨好久,可他却不知道徐霁雨的话其实对陈泊锦来说没有一点分量,只是不自量力罢了,他从没想过陈泊锦会考虑自己的意见,尤其是在面对他始终厌恶至极的父亲面前。
“但你也要陪我去。”
“我,我当然会陪你。”
徐霁雨的声音难掩喜悦,“陪”这个字很难不让人动心,尤其这个字出自于陈泊锦之口,徐霁雨点头如捣蒜,看上去像只乖巧的小狗。其实就算不说,他应该也会到场,毕竟他认识陈岸,要比认识陈泊锦早得多,如果不是陈泊锦的出现,可能他和陈岸现在还会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毕竟幼时相识,那份儿时的默契是非常难得而美好的,只是后来......
徐霁雨低头看着陈泊锦,他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给这张英气的脸中和了几分漂亮,徐霁雨忍不住回忆起自己第一次遇见他时,也是这样的睫毛,还有黑葡萄一样的瞳仁,只是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自己就似乎单方面地坠入了情网,那大概是他第一次动心,本以为是年少不经事时的懵懂心事,却不想这份波动竟然持续了这么多年,连他自己都觉得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