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你原来是这样的小叔的吗？

季静简直要抓狂，又是皱眉又是咬牙切齿的，他的不忿无奈都写在脸上，看得季文安很是忐忑不安，深怕季静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解释些什么，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情本身是苍白无力的，他没有丰富的支线故事，能说的只有一个明晃晃得刺目的结果。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覆在了他的头上，熟悉又久违的温暖包裹住了他，江缜将水递到他面前，“小安，喝水。”

季文安一怔，在江缜跟季静的注视下还是接过了这杯水，一饮而尽。

江缜收起水杯，笑了一下，忽然压下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乖。”

“！！！”

季文安浑身不自在，他有些不知所措，不敢去看江缜，也不敢去看季静。

他想起季静还很小的时候，他蹲在地上，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又酷又可爱。他问，爸爸，我是谁。

他看着季静与江缜十分相似的面孔，瞬间就被儿子的表情问话萌了个心肝狂颤，抱着他一顿揉搓，什么肉麻的话都往外丢。他说，宝贝，你是我的宝贝！是爸爸跟喜欢的人的宝贝！我们都爱你，最爱你了！

一开始他说那些话还有些不安，但越说便越顺畅。有一个瞬间，他觉得他说的才是事实，至于真正的事实，却被他无意识地忽略了。

他像是真的有跟江缜相爱，他们结合有了季静，像世界上每一个普通的家庭一样。

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季文安不曾想到，他头脑发昏未经深思熟虑说出的话，季静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等他意识到事情不太对时，季静早已对他的父母相爱这一件事深信不疑，而他也只能继续这个谎言。

他也不会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当年昏头时说过的话竟还会被人在床上拿来威胁。江缜会抵着他，要求他一字一句地重复他那些混话，他摇着头拒绝，哭得像个孩子，却不能换来身上的人的一丝同情。于是他咬着牙，偏过头不去看江缜，压着喉咙，将那些话一一复述一遍。江缜才终于肯给他一个痛快，他羞耻又爽快，像被柔软的海水包裹，被江缜带着沉溺在欲望的无边海洋之中，飘摇晃荡。

不过这也是后面的事情了。

回到现在，季文安也是骑虎难下。一开始是他给了季静父母相爱的认知，等他回过神来，却觉得这样也未尝不可——他希望季静觉得自己的父母相爱，而他自己也是被爱着的——最起码，他不想让季静觉得自己的“父母”是出于意外才有了他。

因此，这一刻，在已经知道了真相（季文安以为）的季静面前，他放任了江缜对他突如其来的亲昵。

就像他曾经对季静说过的那样，他们很相爱，这样的亲昵是正常的。

季文安不住地用这样的理由说服着自己。

可他还是感到心脏狂跳，就在刚刚，江缜亲了他——亲在额头上——好吧，其实江缜并没有实在地亲下来——但是他们的距离也太近了一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