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寝也好,侍君也罢,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他自会分辨真假。他了解女帝,知道所谓的侍寝八成是假的,那些少年也不配让他动怒。
但是任意刚刚看向秦修远的眼神,分明是被触动了的。只不过是秦修远虚情假意的一句话,就能让她心有触动?
要是再多说两句,她是不是就真的把秦修远迎进宫了?
宋少言心底泛起从未有过的嫉妒之情,几乎要让他在朝堂上失态。好在他还记得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流露出自己真实的情感,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翻涌的情绪。
但他不可能让秦修远的如愿的,宋少言捏紧了手中的玉板,用平缓的语气说道:“陛下,圣德太后与家母当前情同姐妹,才定下陛下与臣的婚约,希望陛下能与臣相互扶持,度过一生。陛下与臣都是晚辈,无论圣德太后和家母当初是否是玩笑话,晚辈都不该将其视为玩笑话。若婚约不是玩笑话,陛下讲婚约当然玩笑待之,岂不是圣德太后伤怀?”
封乐清的生母虽然去的早,封乐清对她的感情却极深,宋少言拿圣德太后做借口,以封乐清对圣德太后的感情是无法回绝的。
任意明显动容,只是没有任何欣喜的神色,她看了看宋少言,触及宋少言略显灼热的目光,闭上了眼睛。
宋少言皱了皱眉,他在刚刚的一瞬间,似乎从女帝眼中看到了刻骨的恨意。
再看过去时,任意已经闭上了眼睛,眼睫上隐有泪光。
宋少言收回目光,也许是他刚刚看错了,女帝怎么会恨他呢?
第三十三章 以色侍人(三十三)
片刻后,任意开口道:“太后定下的婚约的确不可随意更改,宋卿也这样觉得?”
宋少言低头道:“陛下圣明,臣昨日问过了家母,家母说当初定下婚约时不曾想后来会发生变故,但当初她和圣德太后的心情却是一样的,都是真情实意地定下的婚约,只是不曾想过要交换信物。”
他身后站着的几个人脸色大变,宋少言这番话就是把婚约认了下来,之后想要退拒婚约就会变成不忠不孝之辈,就算为了阻止秦修远他也不该这么做的。
宋少言却十分清醒,他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每一个字的含义。然而他这一次连为了阻止秦修远的借口都没有找,为了野心、为了夺权,那些借口再用下去就是自欺欺人的傻子了。
这些天他所有的变化和退让都在告诉他:他对女帝动情,且情谊颇深,断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