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才三十有余,端庄而美丽,眉眼间虽有威仪,更多的却是隐藏不了的哀伤。她声音平和:“陛下快过来坐吧。”
任意闻言起身,坐在了太后的身旁。太后道:“哀家想着许久未见陛下了,有些想念,就让雀枝去请了陛下,不曾耽搁政务吧?”
哪有什么真正需要任意处理的政务,任意配合道:“儿臣也很想念母后。”
太后闻言抬眼看了她一眼,似有几分诧异,很快道:“那正巧了,用膳吧,免得凉了。”
任意不清楚她究竟想做什么,顺从地吃了午饭,太后也安静地用膳。等吃得差不多了,有宫人端上来果浆,倒在暗金色的杯子里递到了任意和太后手上。同时落在任意手上的,还有一只小纸团。
任意不动声色地将纸团换了一只手,不松不紧地抓着。
太后喝了一口果浆,忽而说道:“前朝的事,哀家本不应该问的。但是陛下年少,哀家难免担心。”
正戏来了。任意把杯子放下,恭顺道:“母后请问。”
太后说:“哀家也不怎么懂政事,只想知道有没有朝臣欺上瞒下,蒙蔽陛下,陛下可有觉得棘手的事务?”
太后的问话很奇怪,整个北越朝堂对封乐清来说都很棘手,没有几个不欺上瞒下的。这些事太后不会不知道,她却问了出来。难道任意说有,她还能给她做主不成?先不说太后的目的是什么,她也没有做主的本事,太后的娘家显贵却没有什么实权,这一代也没有出色的子弟,掺合到前朝的争斗中对她来说没有丝毫的好处。
而在封乐清的记忆中,太后也不是一个喜爱权势的人,连对后宫的权力抓得都不牢。没有道理,任意喝着果浆,将太后为何忽然问起前朝的原由一条条地列出来又一条条地否定。最后只剩下了一条,任意眯了眯眼睛,有含墨在,她连隐晦地向太后提问都不能做,只能把自己的猜想留到以后去验证。
沉默过后,任意回答道:“儿臣也不知有没有人欺上瞒下,不过宋卿一直帮儿臣,不曾遇过棘手的事务。”说罢,她又羞涩道:“少言他,十分厉害。”
太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似讥似讽。她道:“陛下喜欢就好。”
任意的脸立刻红了,她低下头,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儿臣是觉得宋卿德才兼备……”她顿了顿道:“儿臣,是很喜欢。”
太后眼底的诧异之色更重了,她上下看了两眼任意,似是想起了什么,轻笑起来:“宋相品貌都是极好的,陛下当然会喜欢。哀家记得,宋相与陛下是有婚约在的。”
“早些年陛下年纪小,现在年纪正好,理应完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