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点破,坐回到车上时询问,“你不回家,那打算去哪住?”,那套秦璟泽以前经常住的平层现在住着唐绛香,秦璟泽回国只是为了接近邬希,手里并没有太多房子。

“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没法收留你”,他还是打算劝秦璟泽回家,摸了摸下巴,“说说,为什么不想回家?想躲着他?你其实不会伤害他的,这方面你可以对自己有点信心。”

良久的沉寂。秦璟泽抬手触碰额头,那里还挂着伤口,处理过不再渗血,但是他今天发狂的证明,“……我差点杀了希希。”

回想起那时荒谬的念头,他心有余悸。

“正常人也偶尔会有偏激想法,你这次成功遏止住了暴力行为,已经有很大的进步”,袁秦出言安慰,但马上被秦璟泽打断。

“进步就是我对着他鬼喊鬼叫?连他说的话都不听?”,秦璟泽眉眼间的肌肉都在抽搐,显出狰狞,“他该养条听话的狗,就算是个废物也能用来逗乐解闷。”

不该养生了疯病的狗,会时刻置身险境,稍不留神就会被结结实实咬上一口,哪怕主人再耐心哄劝,也不会听话。

袁秦拔下车钥匙防止情绪激动的秦璟泽误触启动,语气平静地安抚,“他不需要听话的,那些对他来说都是别人,他只需要你。”

“他不需要我”,秦璟泽的声音也缓和下来,但整个人散发出的那种危险又颓丧的气息没有丝毫减退,胸口一起一伏,“没有我这几年他也能照顾自己,我自以为是地关心他,是在满足我的控制欲。”

方才写便签的时候他脑海中猛然刺入这个想法。藏在无微不至关怀照料之下的是他强烈到变态的私.欲。因为邬希对他容忍,他就心安理得不觉得自己有错,直到今日猛然惊觉自己的不正常,像是画皮鬼解开美貌皮囊,露出皮下丑陋的白骨。

他想做邬希的狗,跪在地上仰望神明,也想做他的统治者,手执锁链将其掌控。至于人们所说的爱是平等,他无法感受。

疯狗只懂得占有。

袁秦审视他,终于抓到他情绪突然不对的缘由,垂眸略作思索,退让一步,“我先收留你一晚。”

其实这个人还是在进步,治了好几年也没有谈一场恋爱来得有用,居然这么快就已经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成长总是要伴随痛楚,这不可避免,这次发病或许还是件好事,福祸相依。

病房没拉窗帘,不到七点房间光线就足够亮,邬希睁开眼。

可能是睡得太多,撑起身体时感觉头晕脑胀,好像在坐电梯,他揉了揉太阳穴,勉强坐直,捂着脑袋努力回想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在宠物医院昏过去了。

身上的衣服好像被换过……

记忆不够清晰,他不太确定,去找医生交款时被告知钱已经结清了,这才能够确认衣服肯定被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