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大约依然追求这种不存在的永恒性,像是去完成一件陆骞没有达成的事。没想到何熙远更不通情理,结婚都不愿意,孩子也不要,连同陆成风也可以顺手不要。
何熙远看着食物,想到陆成风曾经带他去过的餐厅,他在陆成风身边他的食欲和性欲都得到完全的满足。甚至意外之喜地有一个静谧且美的花园,以及一只脸蛋和眼睛大而圆的猫咪。
陆成风的陪伴比他曾翻过的自救手册和服用的抗抑郁药物都有效。陪伴和爱慕是一味相对有效的药,与喜欢的人在一起虽然时常惶恐,喜悦和兴奋也溢于言表。
何熙远庆幸他们重逢时自己已经能看透人事,若是早几年,自己想必会感动流泪着说“我愿意”,待发现彼此信息素契合度后,便更加确信陆成风是此生注定的伴侣。
外人与命运共同为他撰写的剧本应是如此容易排演,而他连台词都不愿意念。
他也无法猜测在那样的剧本里,自己和陆成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是喜剧还是悲剧。
稍微醒悟,他便意识到自己要的或许比陆成风给他的还要多。他为了自己和孩子,可以不惜放弃陆成风。
陆成风或许此生都未受到过如此大的挫折,他其实并未做错什么,只是因为何熙远做了最坏的打算。
因为他的决定,陆成风如今只能在夜晚回到自己单独的房间,孩子出生后呢?没有监护权,连夜里来住一宿客房的理由也失去了。
何熙远坐在暮霭里,宽敞的房间和丰盛的食物,每一口都在滋养自己的躯体与胚胎。鱼肉无刺,生熟度刚好,佐料丰富,即使在肉质最厚处味道也不寡淡。
他吃了一半,忽然感到苦涩。
他们分明有最深地羁绊,即使没有标记,结束关系也几乎要刻骨剔肉。撕下一大片血淋淋的过往和彼此的岁月,误会和真心都既往不咎。
他拿起餐巾擦嘴唇,感到无比难过,食物无法下咽。
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是广阔的山景和山下城市的光中亮起的灯光。
他走出房间,Beta佣人在擦拭厨房的柜台。她看到何熙远连忙问:“您需要什么吗?”
何熙远依然红着眼里说:“我的手机没电关机了,开启需要一段时间,能帮我打个电话给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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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成风坐在车内,空气中何熙远的信息素已经散了,皮革坐垫也没有他留下的体温。
车里没有放音乐,但司机仿佛知道该往哪里开,且此刻不宜说话。
接到佣人的电话,对方语焉不详地说让他回来,他心中一跳,抓紧了手机,低声吼着问了一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他对司机扬起一只手,示意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