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解挠了挠他掌心的软肉，痒痒的。

下课后万岁独自来到心理咨询中心，时间尚早，他正犹豫要不要敲门，恰好看到相老师从电梯出来。

“万岁你好，没吃饭吧。”

“相老师好，我下课就过来了，回去再吃。”

“也是，现在食堂人多。”

相铭把万岁领进屋，示意他在会客室的小沙发坐下来，转身去给他倒了杯水。

“那以后都这个时间来吧。”

“好的。”

将水杯放在万岁面前的桌子上，相铭在他对面坐下来。面前的男孩子脊背挺直坐姿标准，却依旧不敢与他对视，眼睛下沉盯着自己的膝盖，封闭的姿态十分明显。相铭想了想，还是需要先让他放松下来：

“万岁，我们先来做一个简单的游戏好吗？”

“好的，相老师。”

“如果用1到10表示程度，最低代表消极失望，最高代表积极开心的话，你想给今天的心情打几分？”

“……”

万岁黑色的眼睛飞快抬起来看了看相铭，马上又落了下去，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没关系，你想一想，我先说。相老师现在的心情是8分，首先特别高兴你能守约，然后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就周末了。之所以减两分是因为我下午要到区里开会，开会十分枯燥，还会耽误我回家做饭。”

或许是没想到相铭一下子说了这么多，万岁拿起面前的那杯水呡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握在手里，回答的声音很低：

“1分。”

“谢谢你愿意和我分享，我们的情绪原本就是变化的，无论几分都很正常。那你愿意说说，这1分是怎么得来的吗？”

“……我，喜欢的人。”

“能和我说说吗？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很好，也很关心我。”

万岁盯着杯子里那一小片水面出神，只要轻轻摇晃，自己的影子就变得支离破碎。

“那个人知道你的心意吗？”

“知道，可是他说，我的喜欢会给他很大压力。”

“有没有做过伤害对方的事？”

“现在没有，以后……说不定……”

万岁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这样就不会再看到那个破碎的自己，杯子空了，他把它放回桌子上。

“为什么这样说？”

“我……有的时候会想要伤害他，可是又不愿意看见别人伤害他，我……”

万岁抬起眼睛又看了下相老师，他不确定对方是否能明白自己表达的意思，相铭的表情坦诚温和，看不出一点嫌弃或厌恶。

“万岁，别紧张，你可以再说得具体一些。”

“每当我看到他，碰到他，身体都会有反应，前几天我甚至……想要弄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