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无比用劲的咬牙坚持,体现在试卷上,却是难辨字迹的应付。在考试正式结束以前,秦尔抿唇敛息,用超大的松散字体,为英语作文赶出了一句简短的结尾。
右臂被阿拉斯加犬托着,右腕被阿拉斯加犬捧着,右掌被阿拉斯加犬揉着。有刺刺麻麻的感觉从迟钝的手臂一路攀过肩膀,再顺着颈椎,径直袭击大脑,激得太阳穴都是酸酸涨涨的。再沉重的疲累,再尖锐的疼痛都击不垮他。只要想到那张被填满的答题纸,秦尔的唇角就怎么也扯不下来。
至少,是写完了的。至少,是尽力了的。至少,他还有机会,至少,他还有可能,取得一个不错的分数。
腾不出手,他只能微微偏头,用瘦削的下颌指了指床头柜上的遥控器。
高位截瘫病人对温度的感知极其的差。夜晚温度稍低,为避免感冒,主卧的空调始终定在二十八度。室内外的温差并不大,空调的屏幕虽在亮着,空调的风页虽在动着,这台机器却似乎根本没有成功制造出一丁点冷气。
不畏寒却极怕热,在这样的环境中,钱途亮已被闷出了一脑门的汗。
拇指钻进白皙的掌心,这触感,像是碰到了一块冻豆腐。
在任何时候,秦尔的身心健康都一定会排在自身之前。抬臂随意抹了把汗,钱途亮摇了摇头,脸不红心不跳。
“我不热。”
既熨帖又无奈。秦尔微收了收右臂,拖得右掌在阿拉斯加犬的狗爪上蹭了蹭。
“你出汗了。”
无情的揭穿盛着满满的宠溺笑意。秦尔嘴角一掀,咧出上唇的那个漂亮心形。
“我也有点热。”
胡说!不动也不答,钱途亮只一抬眼皮,翻了个不大不小的白眼。
平日里总是软绵绵的手受了累,按了这么久,小兔还是委屈巴巴地僵着脊背,冰凉一片。毫不客气地伸指,阿拉斯加犬对着秦尔的右手食指捏了一下。傲娇的小兔受了欺负,想奋起反抗,却也只是拱了拱身子,引来了一场小颤动。
也不起身,也不掀被,抱着秦尔的右臂,握着秦尔的右掌,长腿一伸,钱途亮就侧卧下来。一米九的大高个挤在床栏和秦尔之中,拧巴巴的,可怜又可笑。
“躺这边吧?”
细瘦的左肘向外一曲,废用的左掌就从光滑的被面滑落,砸在身子左侧的空位上。一偏头,秦尔的下巴就抵在钱途亮湿热的额头上,嗓音又轻又柔。
“今晚,要住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