殴打和辱骂早已是家常便饭,米迦勒希望他们下手能轻一点,他给尹路买来的药膏已经所剩无几,最近父亲管得严,要想再溜出去偷买东西难上加难。
“和你一起犯了戒的人到底是谁?”在操场上,父亲手持教鞭,如同审讯的神明,“说出来!说出来,我可以饶了你。”
尹路没有说,那天下了雪,他赤身裸体缩在广场上,差点断气。
父亲倒也害怕人死了麻烦,更何况他还要逼问出另一个罪人。他让米迦勒去把他背进来,米迦勒去了,用身体温暖尹路,给他穿上了衣服。
可晚饭时,尹路便吞了洗洁精和洗衣粉自杀,他跑到了操场,临死前还想从大门缝里看看外面的世界。只是他最终还是转过身体,看着米迦勒。
最后慢慢地,闭上了眼。
那是米迦勒度过的,最寒冷的冬天。
其实那年气温不低,新闻里总说那一年是罕见的暖冬。只是每次睁开眼,米迦勒看到的都是泪水折射出的玻璃幻影,如同纷纷落下的雪。
他们用“同性恋”的罪名给尹路判了死刑,但在这场杂乱未定的爱情中,真正爱上了同一性别的人,只有米迦勒。
他痛不欲生的模样自然落在了父亲的眼里,只是米迦勒是他精心培养的孩子,尹路又已经死去,威尔逊医生默许了这一点,只是警告米迦勒,不要再犯错,也不要再爱上这样的人。
直到后来,父亲把路西法带到了自己面前......
“他骗了我......是他骗了我.......”米迦勒看着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这些秘密在他心底埋藏得太深,深到他已经忘了,自己曾经多么痛苦过。
“你如果真的恨他,就去杀了他吧,”加百列又像是变回了那个温柔懂事的小妹妹一样,哄骗着米迦勒,“对了,不仅要杀他,所有他爱的人以及爱他的人,都要杀掉。这是父亲的遗言,也是你的任务。”
“嗯,”米迦勒终于安静下来,他回到那张床上,让加百列离开:“你走吧,我想睡一会儿。”
加百列没有再打扰他,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回到一楼大厅,拉斐尔正在和那个穿着粉色套装的女秘书聊天。看到加百列过来,女秘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自己与拉斐尔之间的距离。加百列看着他俩的样子皱了下眉,走过去搂着拉斐尔的手,缩在爱人的怀里,似乎在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拉斐尔侧身望见加百列脸上的伤口,心疼地问了句:“你和他打起来了?他这人怎么回事?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怎么动不动就打架?”
“是啊,米迦勒现在很难受我们控制了,”加百列把脸凑到拉斐尔面前,缠着他给自己治疗伤口,“我在想不如把他送到路西法身边,让他和路西法狗咬狗,免得伤到我们。也就米迦勒这个蠢货还相信着父亲的话,以为我们都还是当年父亲面前任他摆布的棋子。”
她与拉斐尔早就厌恶了那样的生活,帮着父亲干活做事,得不到一丁点好处,做错了还要挨罚受骂。等到父亲去世后,加百列与拉斐尔得到了以前从未得到过的财富与权力,这才明白之前一直为父亲卖命的自己到底有多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