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的鼾声太大,吵得我睡不着,我要来揍他一拳,”温初月毫不在意地笑道,“还有,顺便来看看你。”
温初月自摇曳的烛火下抬眸看着他,那目光便被暖黄的火光渡上一层羽毛般的温柔,轻飘飘的,却无比撩拨人心。
阮慕阳喉头动了一下,没接上话。
温初月移至桌前,看了看他铺在桌上的地图,问道:“这么晚了还不休息,看这地图作甚?”见他面露难色,又挥手道:“罢了,军中之事本就不便对外人言,是我不该这么多嘴的。”
温初月其实就那么随口一问,他对军中那些事半分兴趣没有,就是好奇阮慕阳大半天的不睡觉在折腾什么,可他脱口说出的“外人”俩字,还是在阮慕阳心上小小地扎了一下。
“主人怎么会是外人呢?”阮慕阳在温初月身边坐下,“我正要跟主人说呢,接下来几个月,我要随师父一起赴郦川剿匪,可能有段时间不能回来看主人了。”
温初月问道:“郦川,可是孙彪那帮水匪?”
渝淮川自渝州过境,于渝州和其南方的郦城交界处的文峡口汇入郦川,转而向东,经过东南诸城汇入东海,是江南一带重要的通商水路,南下的商船都需得从郦川过,否则便要绕个两百里走陆路。
文峡口附近活跃着一帮水匪,匪首名叫孙彪,正经东海水师出身,不知怎么就下海成了匪,据说此人除了擅长水上作战,还精通造船制舰,其手下匪帮的水上战斗力能与东海水师不相上下,这也是朝廷派人围剿多次都失败的原因。
孙彪劫道极有原则,从不伤人,每次只用几艘装备了武器战船把商船围着,只要商船拿出货物价值的两成当“买路财”,收到银子之后一点不耽搁,立马放行,甚至有些脸熟的商船还给少收半成。对于商人来说,路上耽误的人力物力以及时间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相比走陆路多付出的代价,给孙彪那点买路财算不上什么,于是文峡□□跃的商船一点没少,孙彪一伙也就越养越肥了。
“主人,你也知道?”阮慕阳一直以为自家主人孤高避世,不爱理会这些凡尘俗事,没想到他竟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小十七,你把我想成什么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呆子吗?”温初月嗔道,伸手就要去敲他的头。
阮慕阳下意识往旁边一闪躲开了,连连摇头称“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