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岩垂下了视线,沉默的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上了电脑和钥匙,出来看见他父母愣住原地的模样,哽咽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白母失魂落魄的坐在了椅子上,白父对他摆摆手,什么也没说。
白岩沉默的离开了。
他沿着曾经最熟悉的街道走着,他们曾经背着书包并肩走在这条路上,尤也会跟他开玩笑,他们在夜色下打闹着回家。
他还记得尤也冬天的时候会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站在他楼下等他,他那次帮他围上了围巾,尤也脸上写满了嫌弃,但还是会下意识的蹭一蹭脖颈边上的绒毛。
他的每个小动作都好可爱。
只有他才能看见的可爱。
白岩来到了九中后门的那个高档小区,他坐着电梯上了楼,来到了尤也家的门前。
尤也在那个高考完的暑假给过他钥匙,可是他不敢开门。
他一直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是在做梦。
做了一个很真实、很可怕的噩梦。
他不敢打开这扇门。
好像他不打开这扇门,那个他最喜欢的少年还在里面赖着床,尤也早上从来都醒不来,他每次都会先亲亲他的额头,再帮他准备早饭。
尤也每次都会顶着鸡窝的脑袋起床,然后梦游似的去厕所洗漱,他每次都会过去给他捣乱,尤也每次都用生无可恋的目光看着他说“弟弟,你好粘人啊”。
他只粘他一个。
白岩觉得自己又要失控,他仰面努力的眨了好几次眼,这才颤抖着摸出钥匙。
钥匙的尖端在锁面不断的划过,他试了好几次才将钥匙捅进锁芯。
门开了。
☆、我和我的光
房间里昏昏暗暗,许久没人住家具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尤也没回来。
白岩开了灯,从鞋柜里面取出了一双拖鞋换上,他将自己的电脑放在沙发,然后挽起袖子将整个房间打扫了一遍。
当他最后用吸尘器将客厅的毛绒地毯收拾干净后,他也学着尤也的样子坐在了地毯上。
他之前总是看不惯他席地而坐的毛病,每次见他坐在地毯上都忍不住过去直接将人拎到沙发上坐好。
尤也最喜欢他的地毯了,不论是这家屋子的还是K大外面那间出租屋里的,他挑的永远都是最贵最好的那种。
“我的少爷……特别金贵……”白岩一面摸着毛绒绒的地毯,一面喃喃的说着,他的眼泪随着下巴落在了衣服上。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了。
那个懒洋洋的微卷发少年再也不会出现了。
好像就在那么一个平平无奇的瞬间,他一直努力维持的假象突然分崩离析,那一天的记忆慢慢的清晰起来。
这从来都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