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在给了我们希望之后,又亲手打碎它。

“十三他、他遭不住的。”影九的声音低下来,“昨天晚上我看见他握着墨刃,一刀一刀划在自己的小腹。他低着头,像是没有痛觉似的盯着滚烫的血发呆。”

那一刻的十三仿佛跨越了二十载余载的时光,重新变回了那个刚刚被捡回影卫营的哑巴孩子。

影九清楚地记得,当年的十三也是这样,白日里一板一眼跟着习武,夜里却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用削尖的树枝一下一下划拉自己的手腕。

瘦骨嶙峋的小孩,腮帮子都没几两肉,低着头认认真真数着血肉模糊的手腕上的疤痕,影九和影十头一回看见差点没吓疯了,连着好几个晚上没敢睡着觉,生怕一不留神,这个当世难寻的习武天才就把自己的手筋挑了。

“当年还是你给他做的那什么、什么心理干预,你知道的,他自十岁后就再没自残的举动。可瞧他昨晚熟练的动作,就知绝不是头一回了。”

影九当时用尽了全力才克制住自己跳出去夺走墨刃的冲动。

刻意挑了小腹这般隐秘的地方,整整齐齐的伤口还缠了好几层纱布,已经长大的十三显然也知道自残是不对的,他不愿被人发现,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封悠之当初诊断时说过,制造身体上的疼痛是十三抵抗内心惶恐的一种手段。

这些日子以来十三照料傅长乐事事周全妥当,看不出丝毫异样,可背着所有人,他心底的不安和害怕几乎要将他完全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