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闷闷的应了一声。

隔着薄薄的春衫,贴在无人看见的后背,傅长乐的脸上终于露出疼痛难忍的神色。

她一贯能忍疼,可从昨日开始,她的身体里仿佛有一把钝刀在慢慢切割血肉,一刀,一刀,将身体和灵魂割成两半。

这根本就不是求生意志强弱的问题,傅长乐心里很清楚,一碗一碗苦药灌下去吊着的这口气,当真撑不了多少日子了。

南疆的那位大长老确实学艺不精,他从始至终都没发现,这具身体内的移魂术不过是当年为了给靖阳换身体的附属品,小心伺候着尚且不能保证长久,更何况被毁了大半,纵使用尽手段修修补补,也不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影九等人从不提及此事,整日里聊聊江湖八卦侃侃山川美景,刻意做出轻松惬意游山玩水的模样。

傅长乐不愿拂了这份好意,便也只做出无忧无虑的闲散神色,若非这会儿实在疼痛难忍,也不会非闹着要十三背她,直到将脸埋在无人看见的颈窝处才敢露出三分痛苦的神色。

正背着她的十三浑身僵硬,只能笨拙地顺着她的话哄她:“我们、我们去沂阳,去看沂阳城的万花朝会,听闻初春时节各地养花好手都会带上最引以为傲的作品赶往花会,争奇斗艳,热闹非凡……”

傅长乐这会儿疼的意识恍惚,强撑了一路的疲惫松懈下来,几乎是无意识地低喃:“那万花会有芍药吗,阿阮喜欢芍药,还有小十,他一贯爱热闹……”

影九嬉笑的脸差点没绷住,封悠之拳头紧握,闭了闭眼缓过这一阵酸涩,才重新找回故作不耐的声音:“行了,万花朝会什么时候都能看,这时辰,该吃药了。”

黏稠黑乎的苦味从鼻尖涌向喉咙,在舌根猛地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