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义被自己的想法惊的脸色唰白,张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小师妹:“前段日子唐礼带来的那个孩子根本不是为了安抚你的丧子之痛!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
“是唐姑娘千辛万苦、为阿宝寻得的还阳的躯壳。”傅长乐面不改色地撕开血淋淋的真相,“唐姑娘,阿宝无辜, 可那个孩子呢, 那个孩子何辜?”
唐秀秀撇过头, 不敢去看唐义此刻的神情。
她所受的教育和心里的道德秤杆无一不在谴责她的恶行,然而对亲生孩子的思念和满腔的怨恨不甘却又无时不刻叫嚣着那个疯狂的念头。
她拼了命控制住汹涌的杀意, 半真半假演了一场戏保下杀子仇人的性命。
在决定不亲手杀死巫情的那一刻,她已然做了选择。
只是她原以为自己可以无视他人的攻讦,可以躲过内心的谴责。
她以为自己为了阿宝, 早已无坚不摧。
可直到此时此刻, 唐秀秀才发现, 自己甚至不敢去看师兄的眼睛。
她怕在那里看到厌恶的神色, 还有面目全非的自己。
这一瞬的沉默并不算太久, 可大厅内的空气却像是沾了铁锈的浑水,不断下沉。
“不过是杀了一人。”许久没开口的逍遥子冷哼一声,“那孩子是无辜, 不过在座之中了有谁敢说,自己从未杀过一个无辜之人?”
有人为私欲杀人, 有人为保命杀人,有人为泄愤杀人,有人为救人杀人。
此刻在场之中多是江湖中人, 各自手上沾染的性命不知几何。就连傅长乐,经历过那两年的行军生涯,也不敢说自己没有沾过无辜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