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的,是一个全新的政务体系,可以平衡权利,可以稳定朝堂。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离早已换了身份的傅长乐很远。

“我不入仕,同样的,我对谁将成为丞相或者辅政大臣也不感兴趣。”

傅长乐用手撑着轮椅的扶手缓缓站起,背脊挺直站在案前:“我早已告知陛下,我今日来是为了替父亲讨一个公道。”她目光灼灼,看着宋鹤卿一字一句质问道,“敢问陛下,我父亲何辜?不沾朝事不涉党争,他一生所向,不过是安于青山钻研文道。一个最最纯粹的文人,却最终落得一个死不瞑目的下场,难道这就是陛下当年在城门之上对着全天下人承诺的、每个无罪之人都有的、好好活着的权利吗?”

宋鹤卿“唰”的变了脸色,盯着面前这个胆大包天之人阴沉道:“你是在质问朕?”

傅长乐面色不变:“我只是想替与我父亲死在同一晚的靖阳长公主问一问陛下,问问陛下是否还记得当年字字铿锵答应过什么?”

这靖阳二字如同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终于彻底划碎了宋鹤卿戴了一整晚的面具。

宋鹤卿还记得那天也下了一场初雪。

当时他率领的军队已经攻下大梁所有城镇,只剩下易守难攻的盛京城被大军层层包围。

所有人都以为胜利在望。

可谁也没有料到,靖阳长公主带着城内最后的三千士兵,以及被逼上绝路的世家私兵,死守盛京足足半月。

初雪已落,盛京城的城门却始终不曾被攻破。

那时的宋鹤卿心里并不着急,因为方龄玉还在城内,虽然所有的联系渠道全部被切断,但他知道这位最先投诚的聪明人必然会找到时机一举破局。

开国之功,是那人替自己日后坦荡仕途提前准备好的政治资本。

出乎意料的是,宋鹤卿还没等到方龄玉的破局之举,就先在城墙之上看到了一袭银甲手握长弓的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