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张嘴。
常杜老婆走后不久,卫鸿信就来了。
我第一次看到卫鸿信这个表情,他脸色沉的能滴出墨来,满脸写着阴狠。
但在见到我一瞬间又都褪去了。
他小心避开我的伤口,用额头蹭着我的另一边额角,鼻子红红的。
我摸了摸他的头,说没事,别担心。
卫鸿信最近过的并不太顺心,他想重回集团帮我一起扛一下,但被董事长完全堵死了回来的路。他毕竟只是个皇太子,皇帝要拦他,没人敢帮。
卫鸿信很不高兴,我倒觉得还好。一是卫鸿信这么帮我,我要是董事长,发现自己儿子胳膊肘老往外拐,我肯定更生气;二是我想让卫鸿信轻松点,不想让他背上这么大的压力。
他要是回到集团我在集团里被架空成这样,我怕他当场和董事长吵起来。
虽然以卫鸿信的聪明程度,他之所以这么迫切想回来,恐怕就是因为猜到了这些。
但我这人还是天生的老妈子命,总看不得我想保护的人受一点点委屈,也舍不得他们有一点点压力。
卫鸿信愿意和我一起,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那个打你的人现在已经在拘留所了。”卫鸿信替我整了整衣领,问道,“你想怎么处置?”
我诚实道:“没想过。”
我还真没正儿八经想过这个问题。
很奇怪的是,常杜明明打伤了我,我第一时间升起的反应不是生气,而是何至于此。
常杜这个人,失败不会自省,一有点成就就得意忘形,永远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只会将过错推给别人。
太可悲了。
“没想过就不要想了。”卫鸿信拉着我的手道,“剩下的事情,都我来处理吧,你好好休息,好不好?”
我说好。
在那以后我就没见过常杜。他被集团开除了,具体去了哪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好像离了婚,但没有回老家。
再次见到他是一年后,也是这家医院,他坐在轮椅上,两条腿截肢,满脸胡子拉碴,脸上又黑又干裂,我差点没认出来他。我去拿卫鸿信的检验单,他去给脑袋缝针——他刚和人打了一架,额角被划了一道。
那时候我额头的疤都消了,而他这个伤,显然比我严重的多。
他似乎没有看见我,睁眼看向前方的时候,我看见他眼底的浑浊与麻木。
他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我有些不敢相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直到很多年以后,那时候已经快奔四的卫鸿信还是喜欢赖在我身上看书,毛茸茸的头蹭着我的脖子,看累了就手脚并用的扒在我身上打盹。
那天我和卫鸿信的一个发小吃饭,不知怎么聊到了那个用烟灰缸划伤我额角的男人,发小笑道,卫鸿信这个人真的狠,对你也是真的好,那会你被弄伤,他直接脾气上来了,给人往死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