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好谋算,某只待静观其变。”
“接下来就该看藩军如何唱戏,这头一出,可是多亏了婉娘手底下那几个吃腿儿饭的……[注1]”
忽的,白辞手里折扇一收,朝下一点:“那是谁?”
不远处湖岸边,有两名护军逆着人流而上,那窝小鹌鹑似的女流在他们的指引下,有序的往南而去。
为首的身量瘦削,隔得太远,瞧不甚清晰面庞。
白辞与之遥遥对望,那头似有所感一般,倏地,回首望向这边——
“走罢,小白公子。”
刘通判一把拉住白辞,唯恐他又犯了疯病,冲入园中与护军来个当面决斗什么的。
夜雨浓稠,裴宛身穿护军铠甲,不断的给仓皇失措的百姓引路,檀泷飞奔过来,道:“属下查过了,宫里东、西、北三门都由藩军把持,唯有南门上是缇骑的人,四门都围得铁桶一般,西门上聚齐了一百多位女眷和她们父兄,被藩军堵着个正着,正撕扯理论呢。”
裴宛的声音如金击玉,掷地有声:“让李仁卿放开手脚去转圜,回头我兜着他——无论如何,务必拿下南门禁防,然后同柳儿一起,带着西门的百姓往南门出去。”
“是!”
刘庆这时候也从雨幕中疾步而来,先冲裴宛摇了摇头,裴宛眉头下意识的一皱,挥退了他:“你沿途告知百姓,让他们往南门去,不要四下乱跑,容易出事,另外,若是发现有觑空作乱的,直接拿下。”
“是。”刘庆应了一声,却没走:“殿下,这雨大的很,您找个地方避避?”
裴宛摆摆手:“紧着忙你的去。”
日新园后殿,陛下燕居之所。
亮了护军腰牌,裴宛跨进仪门,殿外站着一溜缇骑亲兵,他把帽檐一挡,扭头迈入东偏殿,如今西边住着二皇子,东边住着陛下那只得宠的獢獢。
偏殿门口,裴宛极小声的掐了个呼哨。
獢獢正在院子里玩水,小太监打着伞在它屁股后头“亲爹亲娘”的浑叫,又不敢抓它,又怕雨淋坏了它。
忽然獢獢小耳朵一动,撞了鬼一样狂奔出门,小太监叫它挣脱了绳子,吓得三魂丢了二魂,不敢声张,正要去追撵,脚下打滑,一屁股跌在雨里。
那獢獢却四蹄撒开,嘴巴里呼噜呼噜,卯着劲儿蹿出东院,守卫们自然知道这位狗爷的身份,以为它玩呢,自然没人敢拦。
……
日新园花墙外,獢獢一跃扑到一个少年身上,蓝黑色的舌头不断的舔着他的脸,少年蹲下来让它亲热了一会,抹了把脸,皱着鼻子道:“嘿,这个味!吃鱼啦?”
獢獢张着嘴喘气,呼哧呼哧的,埋头咬着裴宛的衣摆玩。
裴宛从蹀躞带里掏出几粒肉干,獢獢鼻子耸耸,张开大嘴,舌头一卷就吃没了。
吃得一□□涎水,怪腻味的,裴宛在雨中晃了晃手,都抹到狗毛上,那獢獢被摸得呼噜呼噜的,少年笑了:“好妞妞!走。”
作者有话要说:作话:注1:吃腿儿饭的,杭州土话,指妓||女。(文本设定架空,浣州并非古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