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法司玩忽职守,而是法司判案需证据确凿,这条法令里却是有空子可钻的。
比如田岭这事,若沅城那位“素合先生”一口咬定自己不是田岭的外室,法司也束手无策。
“假设‘素合’是她的雅号而非姓名,那搞不好她自己就姓田。孩子从母姓,这也说得通。又或者,她能提供两个孩子生父的姓名籍贯,去查也确有其人,那即便全天下都笃定那两个孩子就是田岭的,法司也不能在无证据的情况下判田岭有罪。”
宿子约有点失望:“我还以为这消息很有用,没想到白高兴一场。”
“倒也不至于全然没用。只是这事不容易拿到实证,我即便知道了他违法,也是空口无凭,”云知意笑笑,“我本就无心党争,现今更不像从前那样莽撞一根筋。田岭养外室这件事确实违律犯法,于私德来说也有亏。但听你的说法,那女子不像是被他抢来霸来的,若我跳出来深究此事,她定会帮着田岭遮掩,到时田岭不倒打我一耙才怪。”
如今田岭可是她的顶头上官,“诬告上官”这条罪名并不轻。
宿子约心中百味杂陈,用力嚼碎口中那颗杂糖果子后,才道:“既如此,你还真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免得引火烧身。那素合先生在沅城一带的金石冶炼行当里小有名声,珍宝阁的生意也做得像模像样,看起来确实不像被胁迫。而且,田岭既放她独自在那边掌事,显然是极其信任……”
“等等!”云知意突然神情凛冽,骇然直视宿子约,“你方才说,田家在沅城,除了买海盐回来卖之外,从不做旁的撂地生意?”
宿子约被她的神情惊到,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若不算素合先生名下的珍宝阁和金石冶炼工坊,就真没旁的生意了。大小姐是觉得哪里不对?”
云知意的神情变幻莫测:“原州与沅城,来回水路两千多里。田家每次往那边发运盐船,少则十艘,多则几十艘……”